第二十一章 阳谋

当初的军部司文遇害一事引起了轩然，杜立正在赴南都一高手的邀约，在巡游示众的囚车上见过这曲凝眉。也算的上是和曲凝眉有过一面之缘，也知晓了她身后所发生的故事。但是这样所谓的帮助连杜立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可能却是就是不想让这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再受更多的男人欺侮吧，况且这事和自己有着脱不了的干系，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若竹自然是知道当时在南都便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纵使想尽办法地想要低调行事，却也没有办法。在若竹的猜想中，若不是他父亲李云澜或者是师傅顾承通的势力能与庞大的极会分庭抗礼，他和莲儿也早就落到了极会手里。但是听得关于父亲的传闻，他也渐渐地更加愿意相信李云澜就是一个武痴，并不会卷入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再结合之前遇到的神算子一事，若竹还是认为揭开一切的谜题的核心，那找到师傅确实就是最重要的事了。于是在买下归巢的第二天，三人便离开了始元城，继续向北行去。

“若竹老弟，你这归巢剑可能试着使使，说不能就有什么血脉相连的羁绊呢。”杜立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发挥着他天马行空的想象力。

“我实在是不行，我的真气始终只在身体中胡乱的游走，找不到奇脉借力。”若竹抚着归巢的剑匣，不过这四把剑似乎有穿透时间的魔力一般，让若竹不禁幻想起他父亲舞动它们的身姿。

“那道也是，你看那玄明子耍的威风，不过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那都是花拳绣腿，根本不能发挥归巢的万分之一，这世上可能也就李云澜能懂此剑。”杜立毫不吝啬地夸赞着李云澜。

“我倒是不在乎，他出生便是在高位，传闻中的一生性子也是古怪至极，根本就不懂这世间百态，只钻研他的武学。扔下我和母亲，倒是让我历经了人间困苦，我自是比他清楚人情世故，所以我绝不向往成为他那样的武痴。也从来与他没有过什么情感羁绊，或许这也是归巢和我无缘的原因吧。”若竹从幻想中走了出来，还是落地到了现实之中。

三人两马就这样带着冬天最后的尾巴向着更冷的北方前去，离开了老家整整十年的若竹和莲儿，看到沿途的田野风光，还是对那年顾承通带着他俩从坤地门出来的模样记忆犹新。只是这十年风光也已经是沧海桑田，而当初的年轻人已经脱了稚气，当初的中年人已是垂垂老矣。

顾叔均派出那年轻后辈去打探那随行三带行者的消息之后，没过两天便被不速之客找上了门。

“我倒是听说这坤地门二当家顾叔均想投我们极会是吧。”一个尖哑的声音传到了顾叔均的耳朵里，随机那年轻后生的头颅居然就从门口直直地滚到了顾叔均面前。

“这……这，来者何人，竟敢伤我门人。”顾叔均真气流转就是要起势出招。

“在下极会宫中掌礼李慕白，你这门人打听消息就差打听到宫中去了，你们是生怕这事闹得不够大是吧！”尖哑嗓音之人这才现身，露出一身的龙爪官服。

“宫中的大人怎么亲自来我们这小小的坤地门。实在是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顾叔均看见华丽的官服便直接跪了下来，他的内心是何其向往也能穿上这样的官服啊，于是门人被杀的什么仇立刻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给你们交代这么小的一点事儿，还在这里婆婆妈妈，节外生枝。你这个二当家到底是想投极会还是想离间我们极会啊？”这人来到堂前丝毫不客气地坐上了主座。

“这不是李若竹身边的人吗，上面也交代过，李若竹万万动不得啊。不然我早就宰了他，归了咱极会的光明大道了。”顾叔均见实在不行，只能搬出“上面”想救救急。

“少跟我在那上面上面的，我现在就代表极会，就是要让你除掉这人，听明白了吗？若是不明白，你的下场就和这颗人头一样。”李慕白不客气地说道，作为一个自废过武功之人，敢在坤地门门内和一名三纹术师叫板，这场景实在令人唏嘘，“这几日我便呆在这里，你们什么时候做好了，我再再回去。记得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要再给我惹麻烦了。”

“好的，李掌礼。我这就去办，到时我率部投了极会，这好处……”

“事都还没办好谈什么好处，我看你还真是急不可耐地想升官发财啊。”李慕白尖哑的声音极具嘲讽意味。

顾叔均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叫来自己身边的所有高手，就准备直接在宗门大比之际，施调虎离山之际扑杀这随行之人。既然极会来的人不愿自己知道这人的来历，那就做好充足的准备硬碰硬就是，他现在也顾不得那般许多了，只要抢到实权，再有了这投名状，去极会的待遇怎么着也比这草莽组织半月盟好得多吧。他们几名平时有头有脸的坤地门人物就这样阳谋着要给自己回来的小师侄一个下马威。他们准备在顺成镇，也就是距离坤地门最近的城镇的官道设伏，在雪地里突袭，顾九莲的实力固然高，但是这些师叔还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他们也打听到李若竹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柴，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他们就只需要假扮极会的人盯住那随行之人即可，而且此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于是顾叔均也亲自上阵了。

黄昏时分，杜立一行人刚刚瞧见顺成的路牌，知道就快能有个歇脚之处时，一行白衣刺客从道路两旁的积雪中杀出。三柄如雪般明亮的长刀就是对准赶着马车的杜立袭来，杜立脚下猛地一踏，原地飞起了数丈有余。

“莲儿小心，你保护好若竹。”腾空而起的杜立，来不及做过多的解释，连忙让莲儿抽剑保护好自己。

说话间，这三名白衣刺客已是将马车车厢的梁柱摧折，还好莲儿运功及时，帮若竹挡下了一招，不过自己却受了伤。杜立立马身形空中扭转，狠狠地蹬了其中一人的面门，借力向若竹二人冲去，害怕二人再被偷袭。不过事与愿违，这被蹬面门吃痛不已的刺客居然在血流满面的情况下，舍刀擒住了杜立，同时三人袖中齐刷刷地射出暗箭，直奔杜立身上要害。三花聚顶之下，杜立身形被困，眼看就要被格杀当场，莲儿的一记青龙千刃化险为夷。当初她正是用这一招让顾子衡皮开肉绽，如今又让这几名刺客的暗箭失了杀势，只不过本就负伤地莲儿几乎已是用尽全身力气帮杜立解围，之前的伤口汩汩鲜血流出。

“他们刺的是你，你自己小心。”若竹看到几人动手，但是困住杜立同时，没有向自己射箭，于是便提醒着杜立。与此同时飞快地扯开自己的衣衫，将内衫撕成细条为莲儿包扎。

“好哇，那我可就无所顾忌了，老子杜立最恨你们这种偷袭小人了。今天你们都得当了老子的刀下亡魂。”杜立的眼中忽地爆发出闪烁的凶光，他甚至有些享受能亲手猎杀这些刺客的过程一般。

“杜立？”远处躲在暗处中观望的顾叔均一下子觉得自己这个硬碰硬的计划实在是愚蠢至极，消息灵通的坤地门怎么会不知道这杜立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人在中原大地游历寻觅了十年找人切磋，未尝一次败绩，颇有些当年李云澜的味道，怪不得极会不想让他知道和李若竹呆在一起的是个什么人。一声尖锐悠长的鸟鸣声响彻空荡的被白雪覆盖的田间大地，这三人听见这动静纷纷撤身就要遁逃。杜立那肯放过这三人，化势奇脉一通，劲草秘术再起，那几人的身法哪是杜立的对手，三两步便被杜立追上。化势奇脉一发，脱手刀出，干净利落的就冲着那面门受伤速度最慢的的刺客后背刺去。但是另外二人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如镜中人一般地运功，生生用两掌夹停了杜立的脱手刀，破风去势的玄铁短刀狠狠地扎进了银白的雪中，像一枚黑棋落进了满盘的白棋中间。

杜立那肯饶那三人，只剩一刀的他纵使再快也很难一下子解决三人，他知道这三人来头绝对不小，可是为何还要用偷袭这种低劣手段。现在见不成又是这般一心逃跑，自己定要捉下一个问问清楚，一直追至顺成城门前仅有几里，着急的杜立还是奈何不了三人，虽然他有信心正面碰撞时以一敌三，但是行进之中，这三人身上又是暗器无数，想那苍蝇一般烦人，最终杜立还是停在了城门口，眼看那三人进城而去了。

杜立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现在还是回去看看莲儿和若竹最为紧要，结果在回去的路上，杜立要寻他之前脱手而出的劈水时，发现路上竟是没有了一丝存在过他劈水的踪迹，他清楚地记得东西在哪里，只是当时奇脉运转，实在不想停下来饶了那三人。这下杜立分寸大乱，连回去寻若竹都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