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对峙

因为李霄阳的安排，杜立此刻正在马不停蹄地赶往坤地门再见李若竹，关于韩无量和顾承通两人的出逃，李霄阳的反应非常冷淡，又是军机坊在奉命查事，杜立亲眼看见曲凝眉受的折磨，自然已是知晓了军机坊的上头就是只手遮天，但是和自己这边不对付的一言寺。所以很明显是自己的上峰安排或者默许了顾承通两人的出逃的，所以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应该去促成若竹和顾承通的见面了。

军部司典沈一鸣得到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他收到风声说杜立丢了一把刀，虽然这个巽风门天才少年来无影去无踪，就连权势滔天，眼线遍布各地的一言寺都很难觅得他的踪迹，最可怕的就在于当初明明盯着李若竹出的南都，可是一路上自己派出去监视的人愣是一个没剩地没能活着回来，硬生生地看着李若竹被跟丢。苦苦寻觅的踪迹，却又立刻找上了门，然而几招之间就逼得自己使出了杀手锏，可是又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让杜立脚底抹油溜了。结果还弄的自己生不如死，沈一鸣这种门派弟子翻身成为位高权重统治者的人，骨子里会觉得生他养他的坎水门是卑劣低级的，但是至少门派把他当做一个人。而就算极会把他当做一条狗看待时，他也要吐着舌头，摇尾乞怜，因为在他的心里只有极会才是高级上等的，自己能拥有一个极会身份就是至高无上的象征。

此时的沈一鸣因为杜立失刀的消息，拉来了军部在顺成附近的几乎所有人马，极北边疆的地方，被调动的这些士兵其实并不是很情愿听从这个南都来的大官的命令，可是碍于森严的阶级限制，各军兵坊分坊还是把士兵拉到了沈一鸣规定的地方。等到各分坊就位，沈一鸣竟然下令进行军演，而他的排兵布阵毫无章法可言，基本就是让自己的士兵乱打一气。就这么折腾了三天，军中早已是怨声载道，完全不知道这个千里迢迢赶来的司典究竟要干嘛。

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坤地门的耳朵里，各大长老迅速开始了他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开会。若竹倒是在万书阁自在享受，莲儿便是从那日和若竹分开起就一直被这些老顽固缠住开会，商量了好几天愣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说要打的人还是坚持要打，说静观其变的人还是坚持静观其变，没有谁能说服谁。莲儿才是觉得崩溃，然而这次她并不想依赖她的若竹哥哥。其实莲儿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思和智慧，只是一直在若竹身边，习惯了让若竹做决定。现在不论如何，自己继承了父亲的事业，成为了一门之首，总是要逼着自己成长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争了，在座各位都是我的长辈，却像小孩子一样争的面红耳赤的，成何体统。”

“哼，就你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别说是你了，就是你爹在这，也不敢和我这般说话。”一个本就情绪激动的长老发泄出来早已在自己心中积累的不快，可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一直在堂中寻求援助，希望有人支持他。

“是啊，莲儿，你都不知道坤地门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还是少说两句吧。”另有一个看似好心的长老温声劝莲儿道。不过话中意思却是在附和前人。

莲儿也不多说话，嘴角却是冷哼一声，再抬起头时，一根挫骨尖钉已然没入了那率先发声的长老手臂中。瞬间整个堂中鸦雀无声，几息之后，才听见那人瞪着惊恐的眼睛惨叫了出来。

“你还不配提我的父亲。”莲儿的手中又拿出一根挫骨钉在手中把玩。虽然像是在对附和那人的警告，事实却是给所有人立威地说道，“若是还有人继续喋喋不休，那就是一样的下场。”

“好魄力，小顾掌门。”吕子谅此时才钻出来打着哈哈，“来人，把他送去找药师处理。”

“不愧是顾承通掌门的女儿，行事相当果断狠辣啊。”吕子谅笑嘻嘻地对着莲儿说道。

“多谢子谅师叔理解，我也是为了门派好。”莲儿也能看出吕子谅的笑里藏刀，不过现在也无暇顾及，她只想保住坤地门的山门，毕竟这里是她的家，于是她掏出了若竹给他的一枚铜钱，“虽然我和我爹一去十年，十年间坤地门多了许多新面孔，不过我想在座的各位是有人认得此物的，至少子谅，子友师叔得认识吧。”

“紫微星铜钱，正是顾老掌门的信物，见物如见人，若还有人不服我小顾掌门的管教，那我可真的就要门罚伺候了。”吕子谅恭恭敬敬地看了看莲儿手中铜钱，义正言辞地给莲儿撑腰。

“谢过师叔了，我们现在就准备先下手为强吧！外面军部的人都在家门口摩拳擦掌了，这目标是谁还不明白吗？军机坊的人死在了门里，极会定是想借题发挥，矛头直指身为半月盟之首的坤地门。所以我们绝无可能后退，半月盟其他任何一个门派都能静观其变，坐以待毙。只有我们不能，我们是武道最后的希望了。”莲儿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都快要激出自己的眼泪了。

“小顾掌门说得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为半月盟重振信心。”

“对，我们不能让武道没落在我们手中！”

“小顾掌门有见地！我这就去联系各路半月盟人马，为作战做准备。”

“是该好好教训教训极会那帮走狗了。”

整个坤地门大堂中霎时间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好像立刻就能一拳打到极会军部士兵的脸上。吕子友和吕子谅二人对了个眼神，悄无声息地撤下了堂去。之前争的不可开交的众人态度一转，纷纷给莲儿建言献策。

很快眼线和势力就渗透进了章法大乱，军心不稳的沈一鸣部中。然而沈一鸣纠集的这帮部队却是乱的让人生疑，生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奇葩战法。倒是让坤地门经验丰富的几位兵曹不敢轻举妄动了。

若竹在万书阁里呆了很多天，在和刘叔的交谈足足持续了一天一夜，他感觉头晕脑胀，自己的腹中也是隐隐发涨。明明已经很久未吃东西了，为什么还是如此饱腹？昏头转向的若竹只想回到门中赶紧睡觉。

然而回到门中就看到大量的战备粮草，防御工事等等东西在紧锣密鼓地安排在了坤地门山门周围。一瞬间睡意全无，连忙去找莲儿。

“莲儿，这是在做什么？要和谁开战了吗！？”

“若竹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军部的人带人杀到顺成门口了，这次的目标明显就是我们。他们定是要借前段时间军机坊的事情借题发挥，所以我们干脆先下手为强，和他们开战。”

莲儿激昂的讲述着她们不甘屈服的豪迈气派时，若竹翻看着堆在莲儿桌上的事务文本，可算是看清了来龙去脉。

“莲儿你为何如此莽撞啊！你可知道这样开战的后果是什么！你为何不和我商议一下呢。这不就彻底地把半月盟拉下水了吗？就是作最后一搏的打算了是吗？明明就还有更稳妥的方式。”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莲儿见到若竹这番焦急模样，一时间委屈和不知所措直接占据了她的身体，一动也没法动。

“算了，多说无益，现在情况究竟如何了？开打了吗？”

“没有，他们的行事很诡异，排兵似乎就是在自己分成两派对打，不是冲我们的，所以我们觉得有诈，就没敢轻举妄动。”

“赶紧命人回来，先静观其变吧。”若竹一边看文本报告紧急补充缺掉的信息，一边不耐烦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