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野鹤

王燎原听闻那个神算子顾承通从南都跑了出来，还在聚鼎阁拍卖会露面，拍过那另外四把归巢剑，边着急忙慌地将掌门托付给他保管的归巢又转手托付给了聚鼎阁的安全仓库。这么些年来，掌门闭关一直杳无音信，王燎原也早就已经疏于武功的练习，所以也怕剑在自己手中不安全，选择了最为妥当的聚鼎阁。王燎原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打听能操控归巢剑的秘术到走火入魔的深渊。

“王焕灵今日还是重伤不起吗？”王燎原有些焦急地询问着一个门派弟子打扮的人。

“据观察，她的确没有踏出房门半步，但是昨日王叶霖去过她的房里。”

“好一出姐妹情深呐，当年王炜那个老东西的还真是够狠，就敢冒着自己亲孙女的性命危险去要挟那王焕灵。现在又敢给我在这里演一出姐妹情深，这下归巢剑的秘术不是手到擒来吗？啊哈哈哈。”王燎原的笑容里充满了邪恶，“我看是时候让王叶霖知道了，她爷爷现在究竟是什么处境。”

杜立此时正在火急火燎地往文华赶去，李霄阳来信说顾承通在文华现身了。他与顾承通近期的那次见面和自己之前在文华留下的归巢，让他几乎能够确信顾承通就是去取归巢剑的。但是他火急火燎的目的并不是去阻止顾承通，而是想去和离火门的掌门解开一个多年来的误会，好让归巢能够顺利地到顾承通手上。

王叶霖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别致的大姑娘，梳妆打扮一番不知会让多少文华镇上自诩风流的男人们为她倾倒，可是她的一个习惯却那么多年来都未曾改变过，那便是爱哭。现在听到王燎原前来告诉他的一切，理应惹得这个小公主号啕大哭，可是王叶霖只是淡淡的应着，显得有些呆滞。

“叶霖啊，你爷爷其实早在两年前就因为修炼邪功在山中闭关地疯掉了，现在我的人一直就在悉心地呵护着他。”王燎原演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甚至干哭了几声却没有挤出来一滴眼泪，他有些无奈地继续说道，“你爷爷是一个非常好的人。论能力，掌门是把我们离火门的秘术给发扬光大了，论交情，一把将我扶持为他最得力的助手，若不是你爷爷我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所以就算他疯了，我也一定会竭尽全力地护他周全，期待有一天他能变好。”

“燎原师叔，我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没有想到爷爷居然会……”王叶霖在巨大的悲痛面前却像是被夺走了情感一样，很难做出什么反应，“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爷爷了。”

“是啊，叶霖，发生这种事师叔也是痛心疾首。不过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你那个师姐，王焕灵！还记得当初她说要教你爷爷一个奇功来救你性命吗？那年你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她教的分明就是邪功，让学会了以后的掌门师兄心魔缠身，最后迫不得已掌门选择了远离他珍爱的离火门，将大权交给我代为掌管。”王燎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那个师姐是不是经常对我和掌门冷嘲热讽，我想就是这个原因了。别看她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实际上心眼小的很，你不能也着了她的道啊！”

“啊？”王叶霖有些惊讶，不过当年就对焕灵姐姐有过疑问，而且得到的态度也并不好，虽然她救过自己的性命，但是现在又成了害了爷爷的仇人，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该相信谁，“燎原师叔，你能不能让我先冷静一下。”

“可以，当然可以。”王燎原嘴上说着可以的老脸上的眉头已是紧锁，“我就是告诉你，我愿意学那邪功去救你爷爷，前提就是你去把这秘术从王焕灵那套出来。”

“行了！出去！”王叶霖显得有些失控，小小的脸儿上纠集着悲伤失望以及痛苦的种种情绪。

“你不要在这里给我大呼小叫的，论身份我是你的师叔，以前仗着你爷爷你能嚣张跋扈，可现在对我可真就不好使了。反正这事儿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爷爷的性命可是在我手上。”王燎原有些失去耐心了，再加上大小姐这些年来没少对他颐指气使的，于是就图穷匕见了。

看到王燎原终于离去，压抑在小叶霖心中无比委屈的情绪终于从她水汪汪的眼睛中决堤，这一次她几乎是将一生的泪水都流了个干净。

就在小叶霖还在消化爷爷和王焕灵姐姐的事情的同时。离火门修建在双崖山上的门派圣地，闭关佳所中。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正在施展着和杜立八年前施展给王焕灵看的一样的功法。真气在奇脉和五脏六腑之间运转一周以后，这老头才心满意足的收了真气，深吸了一口林间清新的空气，准备休息。

多年来的闭关生活早就改变了王炜当年固执的想法，当年归巢剑不离手的他，在学会护体术之后的几个月里，见归巢剑起不了反应，也就慢慢地将它从心中割离了出去，与之一同割离出去的还有对权利和统治的向往，以至于可以将它交出去给王燎原保管。在山上的这几年，由于护体术和林间环境的滋养，让王炜体魄变得十分强健。就在他想永远这样做一只闲云野鹤，可是麻烦并不允许他这样的想法。

“掌门大人，一个人呆得久了，是不是都快忘了活着是什么滋味了啊。”一个身处林间阴暗处的身影不合时宜地发出声音，打断了王炜的重复生活。

“我现在可是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噢？那你现在是活着的，山下的孙女儿活不活着对你重要吗？”

“叶霖吗？”王炜听到孙女儿，古井无波的内心突然开始猛地颤抖，“我对不起她，至今我也没有任何脸面去见她。”

“也是，也是。毕竟也只是为了自己可以牺牲掉的一个筹码罢了。”

“大胆！”王炜有些心虚，所以音量变得格外响亮。

王炜的拳面像那古树旧皮，韧而不软，吸收了林间天地精气的他，平平无奇的挪身一拳，就朝着那个根本看不清人形的阴暗处招呼去。王炜的身形看似缓慢，拳过之处没有带起一丝动静，花鸟草木还是原来的模样，可是伴随着一拳闷响发出，才赫然发现，一路上的草木这才被罡风吹得倒伏在地，惊的走兽飞鸟急忙逃命。

暗处那人瞪着浑圆的眼睛，眼中的惊讶似乎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连这老人的招式都反应不过来。在他倒下之后，四处除了走兽逃离远去的声响，还有几个快速掠动接近的声音，王炜的感官也是敏锐如常，怀中空无一物的的他，利用奇焰秘术，同戏法般在手中幻化出了三朵火莲，劲烈的真气从神极奇脉中迸射而出，直射声响的来源。三声闷响过后，短暂的火光终于让交战的双方看清对面的模样，三名黑衣刺客正提着钢刀划破黑暗，斩向王炜的头颅，三枚火莲没有阻挡住来着丝毫的脚步。

王炜也不急，看起来还是慢悠悠地手臂起势，在空中不紧不慢地舞动着，像是在练功一样。可是这千钧一发之际，怎么会有人在练功，王炜这一招乃是自己在护体术之上领悟的更高境界。

钢刀斩过，锋利尖锐的刀尖被崩成了碎片，王炜身上的血痕也说明了来者的不俗，可是仔细定睛才发现血痕哪里是他们三人造成的伤口，只是王炜在发力迸出的根根青筋。

“不亏是武圣的护体术，修炼至大成，竟是能够金刚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