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霸王坠

郝成仁在成为执掌青石仓库之前，不过是一个聚鼎阁的小小文员，就在数月之前，突然被通知被上调到了文华分号掌事，而且一来就得到了青石仓库的管理权，能够近距离地接触传说中的稀世珍宝。他的生活圈子一下子就提升到了一个根本不属于他的圈子。原本分号的掌柜常年出入于当地的富商巨贾的聚会当中，而为了让郝成仁快速的了解仓库中的珍宝，就经常性地带他前去富商的宴席，开开眼界。一来二去，富商们艰苦创业，白手起家的坚韧精神他没有学到，反而恶习捡了一大堆。

在一位位高权重的当地极会府衙高官的撺掇之下，郝成仁第一次尝试了暗流红。肆意乱窜的妖兽血在他的体内冲刷着各处奇脉，这让他这么一个功夫根本不入流的二流子也学会了些真气流转只法，只不过第一次使用暗流红的经历几乎让他失去了理智，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富人们的宴席上四处乱窜，还因为真气的溢出，四肢混乱地扭动着。这些富人并不生气郝成仁毁了他们的宴席，而是肆意地嘲笑着眼前这个滑稽可笑的小丑，就连聚鼎阁分号的掌柜也在此列。

郝成仁并未觉得羞耻，甚至到后来身体有些适应暗流红了，他的理智总是能占上风的时候，他依旧会卖力的表演出自己是被暗流红所控制的样子，滑稽可笑地发着疯，博得富人一笑。他的上司也就是分号掌柜非常看重他的悟性，他的装疯扮傻让他们聚鼎阁得到了一票富商的支持和鼓励，文华分号的流水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掌柜为了嘉奖郝成仁，不仅给了他很多钱，还一次又一次地满足了他去逛窑子找头牌的念想。

“你这小妞还挺有脾气，和那些楼中女子不同，我喜欢，哈哈哈哈，我喜欢！”郝成仁见一次没能抓到这尤物，暗流红上头的他被夸的有些自满，“那哥哥就带你去瞧瞧咱家都有些什么好货，给你这小美人儿开开眼。”

刚要走出房门，那女子袖中暗藏的追云雀同箭一般窜出，娇小玲珑的追云雀似乎没有惊动此时正上头的郝成仁，他还在笑盈盈的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好事，掏出钥匙要去开仓库的大门。

这女暗探还在努力地挑动着郝成仁的神经，可是一股强大的威压让她瞬间吓得无法动弹，郝成仁还奇怪这娘们儿怎么突然变了个人的时候，他的面前倏地一道霸道蛮横的真气流倾泻而下，将这个雪白的尤物化为了一摊血泥，飞溅的人血让郝成仁的面门上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血痂面具。愣在当场的他，暗流红的后劲被一下子就激得完全清醒了，被血泥糊住的嘴巴大口大口地在喘气，强烈的血腥气味让他呕吐了出来。

“行了行了，这下差不多了，姓顾的都惹来了，本来就是找个替死鬼吞脏的事情，搞得那么复杂。”分号掌柜从暗处走了出来，今日是满月，掌柜往日对郝成仁和善的眼眸在惨白明亮的月光下像是要讲他吃干抹净。

“随便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只要那几个有钱老头把钱给我准备好就行了。”厉无影从房檐上纵身跃下。

“你们，你们！”郝成仁被眼前发生的接二连三的情况吓得痴傻，但是还是跪着冲到掌柜的面前，这样的低三下四的事情他做的到是很熟练，谄媚道，“掌柜的，你不是说我未来可期，要当你的接班人吗？这是，这是在说什么话。”

“你还真把我当你的伯乐了啊，你不过就是商会找来偷走归巢的替死鬼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攀上高枝了呀。你呀，还真是傻得可爱。”掌柜的不屑一顾地说道，旋即把钥匙拿走让厉无影去取走归巢剑。

“我和江东陈家的公子可是好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出去揭穿你们！”郝成仁见势不妙，赶紧搬出了他的底牌。

“哟，我若是没记错，陈家老爷好像就是这次事情的提出者吧。再者说了，陈家少爷能把你当朋友？只是把你当成了逗他开心的宠物罢了。没看到他养了那么多小狗吗？你和它们没什么区别。”掌柜的嫌弃地撤开自己的身子，避免被郝成仁身上的血污脏到，“不过啊，看在你这条小狗当的不错的份上，到时候就不让知县大人给你判你死了，让你蹲个几年牢子，如何？”

“你们，你们！啊啊啊啊！”郝成仁绝望之下变得有些癫狂，和往日的被暗流红支配的癫狂不同，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得逃。

接到追云雀的顾承通知道暗探已经得手，快速地移步那聚鼎阁的建筑。他手中的铜钱被玩弄得有些锃亮发光，他知道和那气功高手一站在所难免，但是那夜可怖的交战也让他心中有些忐忑。或许是太久没有和人打斗了，手上的招式都慢了，于是他还是从怀中拿出一个暗棕色的瓶子，死死捏在手中，像是什么能够扭转战局的东西。

还没到达目的地，顾承通就嗅到了令人生寒的的血腥气味，透过森白的月光，青石仓库前的小院里顾承通这才看清哪里还有什么暗探在，只剩下了一摊血肉模糊的东西。顾承通这股不祥的预感终于是化为了现实，手中的药瓶周围被暴汗所包围，几乎都要滑出手掌中去。一阵妖风袭来，掀下了院中仅有的几颗不怎么打理的树枝上的枯叶，落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让青石小院里的肃杀气氛更甚。顾承通意识何其集中，早在远处就已经听到掌柜说话。可是来到近处，说话之人已经身形全无，顾承通还能感受到的就是那夜遇见之人的气息。

“来了？”那个慵懒的声音不再隐藏在黑暗之中，而是随意地让月光倾泻到他的脸上，让顾承通第一次看清了那股气息的来源。

“来了。”顾承通气海翻腾，可声音却沉稳如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