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阳,你可知道你那个好朋友犯了什么事吗?”
林思危提着他的龙爪官服衣摆,急冲冲地冲进了乾天门的大堂,也是顾不得多做停留,自顾自地坐到了主位,又是招手唤人沏茶。
“您是说,杜立?”
一门之掌的李霄阳此时也只能起立欠身,恭恭敬敬地给林思危行了一个大礼。
“除了他还能有谁?”
林思危刚想喝一口茶解解渴,但是反被烫了个不轻,旁边侍候的弟子吓得不知所措,好在林丞相也只是挥挥手让他走开。
“我听说他在李若竹身边呢,能出什么乱子?”
李霄阳看了看还在堂中的一些弟子,皱了皱眉头示意闲人全都离开。
“之前让他去监督李若竹回坤地门,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要挑起两边的战争,结果呢?”
“这也不是他想的嘛,还是李若竹那个小子太过狡猾,骗过了我们。”
“哼,他不想,我看他是想的很噢。先是重伤军部大佬沈一鸣,又是在顺成大战半月盟百将,这不是摆明了在宣战吗?”
“这些他都同我讲过,都是李若竹那个坏小子的主意。”
“算了算了,那顾承通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清楚,调教出来一个这李若竹也不算奇怪。”
提起顾承通,林思危的眼神稍稍有些变动,不自觉的环视了一周。
“话说这顾承通放出去了,现在可知道人在何处?”
“人的确是已经放出去了,只是至于去了哪里……我们的人没有可能跟得上他。”
“赶紧放信引他去西山见李若竹,这样也好让他们得到最后一剑,七剑合璧,我看这李云澜出不出来。”
“遵命,不过杜立又是怎么了?”
“他在丰寿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暴打了一个镖局的总镖。竟然还断了人家李不言两指,一言寺是什么地方,李不言又是什么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所以我们也得断指了。”
林思危说话间竟是如此漫不经心,好像舍弃的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颗毫无生气的棋子。
“这……恐怕……”
李霄阳很是迟疑,毕竟杜立既是一个优秀的打手,又是一个亲密的朋友。
“这什么这,极主当年是召见过他,给了他任命,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在保的人中之龙都消失多久了!
现在宫中的保主派人心不齐,整个宫中成了那阉人李慕白一言独断,就连我都得谨小慎微地行事。如果李慕白真的出面此事,那杜立恐怕是天上地下唯有一个人,或者说唯有那条真龙能救了。”
林思危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却伸出手去拍了拍李霄阳的肩膀。
“布局如此多年,可千万别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李霄阳。把李若竹培养成新的人中之龙为我们所用,这事情已经牺牲了那么多人了,别让他们的努力白费不是。”
“可杜立真的还有用处,一点挽留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一向沉稳从容的李霄阳此时竟然也是一副哀切模样,看着林思危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就必须当这个恶人了。
此时李霄阳看着能和李慕白拼个你死我活的杜立还在高昂地扬起自己的头颅,他从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了果决和视死如归。
李霄阳还是很佩服他,作为习武之人,最是会倾佩那些战至生命终结的武者,而不是徒有其表地摆些花花架子。
见杜立脱力,这下带来的黑虎卫总算是鼓足了勇气,一拥而上将人擒住,李不言这才再有勇气开口道。
“妈的!李霄阳你这个混蛋,竟是看着杜立当众残杀我堂堂一言寺的人,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小爷我只是单纯地看你极会不顺眼罢了,他李霄阳和我有什么关系,要是小爷还有力气,下一个杀的就是他!”
杜立狠辣的眼神像是两穿摄魂夺魄的铁链,死死地看向李霄阳,想了想,好像是光说还不够痛快,于是两柄劈水短刀相继飞出,又是惊得那些高官张口闭眼,惊恐万分。
而这黑刀并不是朝他们而去,而是一刀对李霄阳的手掌,另一刀切开了李霄阳穿在内里的精铁软甲。
李霄阳自然是能躲开这绵软无力的飞刀的,只是他没有选择去躲,任由杜立的劈水带着汹涌的愤怒杀向自己,最后也是接住了两把刀,他想表达自己的无能无力,但是回应的只有杜立头也不回地果决失望。
“就这样吧,你和他们都是一样的。原来我还真是一个连自己执黑还是执白都没有搞清的弈手,噢不对,我还真只配做一颗棋子罢了。”
杜立自己给自己戴上了结实厚重的铁拷,这是一言寺专门为了关押那些武功高强的罪犯所研发的铁拷,沉重的枷锁扣住了杜立的双手双脚,灵活的神极奇脉便再起无能。
“法部众人听令,给我将犯人拿下!有劳一言寺诸位帮我们捉拿犯人了。”
“是!”
法部的典狱坊坊主看见这时着急忙慌冲进大堂的来人后,连忙迎合着吩咐带来的典狱坊狱卒们围到了杜立跟前。
“林丞相?今日怎么有空到这乾天门来做客了,你一介书生,还是少掺合些我们武夫的事情吧。”
李慕白胸口剧痛,此时已是倚靠着椅子坐下,旁边的众人也是很识相地围上前给他处理伤口上药。胸前官服上的龙爪金纹此刻也是被砍的不成模样。
细细看去,却只能在那破损金纹上寻得三根尖利的龙爪,而刚进来这人身上的龙爪纹却是五根。
“实在不是我想掺合,而是极主亲自写的的手令!”
林思危直了直腰杆,调整过来一路小跑的气喘吁吁,开始了宣读。
“奉龙承命,极主诏曰,寡人久居深宫无聊,相寻得旧友杜立一叙,命李霄阳速速将人送来,钦此。”
“怎!怎么可能!”
坐在椅子上的李慕白几乎是要急得跳起,但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还是紧紧咬牙,压下去了暴走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