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哥,我总觉得周围的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交流会期间,三人出门散步,遇到的人纷纷避开,眼神惊恐警惕。
邵昭看着又一个盾修抱着盾贴墙避开他们,耸耸肩:“谁知道呢。”
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事情,她关心的只有实验和调查。
而在这时,交流会最恶心人的机制出现了──
“吾辈要与你三人单挑,为天下人除魔卫道!”
交流会期间,明令默许弟子之间相互挑战切磋,最受瞩目的弟子之间要走个流程,会有布置好的擂台,平常弟子就是私底下大街上拉到角落就比划。
但众所周知,剑修是从染色体带出来的中二病,跟人宣战还要来一番正道之光的台词。
一没作奸二不犯科却被人说是妖魔鬼怪,这口气谁能咽得下?
邵昭能咽。
“道友,我们现在有别的事,改天吧。”
今天是定好了研究纯灵气炼器的日程的,炼完了还得上队伍小院里开个小会议,实验和计划优先,哪来那么多时间跟他们打架。
没想到剑修热血上头都是不管不顾的,抽剑就要劈过来!
邵昭暗骂一声手还在八宝囊里寻找合适的法器,剑锋眼看着就要逼至胸前,旁边的白金银上前一步,一挥袖居然挡下了对方的剑气,打偏了剑锋的方向。
白金银一个刚稳固下筑基的器修当然不可能徒手接下同境界剑修的剑气,定睛一看,他藏在袖中手里捏着两块矿石。
两股灵气纠缠在一起,轻松弹开了剑锋。明明手里拿着外挂,白金银还是一副骄矜小少爷的模样浑不在意一甩头,道:“就这?”
一开口就是把邵博士的气质学了个十分之百。
莫兰生的新法器只露了半个头就卡在袋子里,看着他的动作傻眼。
几个剑修瞪着眼,手中的剑被握得越发紧,一人眉毛蹙紧,眼神坚定:“分明是筑基器修,却能徒手挡下我一剑,你们果真是修了邪法,枉为正派!”
邵昭:“能挡下纯粹是因为我们器修懂得合理运用知识,请不要把自己的愚笨甩锅给其他人的聪明上。”
原理明明很简单,白金银手中拿的是一块存水石的两半,存水石一石分成两半就会像磁石两极一样或排斥或吸引,碰撞所引发的灵气震荡不需要催动就能借力打力挡下攻击,盾修的盾牌里熔铸了不少这样的矿石。
鉴于这些剑修太过无知,邵昭索性拿捆妖索绑住他们,蹲在他们面前讲解了一刻钟矿石的搭配使用常识。
从放开他们依旧迷茫的表情来看,他们还是没有听懂。
这样邵昭倒是放心了,想必武宗的平均水平不会太难对付。
只是这个小插曲倒是引来了一部分麻烦。
许多人目睹了邵昭当街绑住剑修弟子的场景,三个器修在那几个弟子面前魔鬼般晃着后面的恶魔尾巴,联系最近关于器修的传言和剑修弟子宁死不屈的神情,武宗的正道之光终于大面积爆发了!
但他们不选择单挑器修,而是直接挑战十五队。
人在院中坐,锅从天上来。突然收到一堆战书,叶问表示:“?”
“太突然了,这些队伍不是向来看不上我们吗?连三队都有。”
叶问颤抖着展开战书念:“吾等正道,修天地正法,下此书讨伐妖道……”
“啊?他骂咱们!”陈师兄手往刀上重重一拍,气得直嚷嚷。
“兄弟们,这能忍?必须战!”
同样容易热血上头的盾修和刀修无视医修恐惧的眼神,盾和刀举在空中碰撞擦出火星子。
而肇事三人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蹲在边上嗑瓜子。
邵昭看向坐在窗框边上的乔烟行,视线移至她腰间的剑柄上。
那一夜乔烟行的愤怒已经看不出痕迹,却一直带着那把不属于她破烂的剑。
仿佛不在意她所坚信的丁苓弄断灵剑的事情。
不对……
瓜子卡在上下齿间,邵昭突然想到了一开始不符合逻辑的问题。
乔烟行说丁苓弄断了她的剑,可是,被弄断的那把剑呢?
还有那晚,丁苓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自己弄断了剑的事情,只是在为擅自动了乔烟行的剑道歉。
连旁观的队员也没有提到乔烟行断剑的事情,可也没有对乔烟行腰间陌生的剑感到疑惑。
丁苓这时走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模样小心翼翼步步试探,嗓音轻柔:“乔师姐,你的剑……应当能应战吧?”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其他人听见,众人纷纷看过来,赵光武嚎了一嗓子:“丁师妹还在想那晚的事呢?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啊乔道友?”
乔烟行懒散地支着头看丁苓,嘴角的笑意看着别有深意,“是啊,我没问题。”
邵昭看见,丁苓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
神色中,遗憾失望和放松庆幸杂糅在一起。
邵昭觉得,自己仿佛亲眼目睹了传说中扇形统计图的表情。
感谢丁苓的自爆卡车,这段对话明显的诱导含义让邵昭终于理清了这件事的脉络。
只有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邵昭和乔烟行看见的画面,和其他人看见的画面都不一样。
根据莫兰生所述,他表示虽然知道剑修爱护剑,但是不过是碰了剑而已就生气到要杀人,着实过了一些。
破案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乔烟行的剑并没有断裂!
如果一开始就用幻觉代入整件事情里面,乔烟行看到的剑并非真实,所以那晚以后没有看见灵剑残骸,而乔烟行本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发现了不对冷静下来,因此没有让下幻术的犯人达到目的。
而真正的灵剑……
乔烟行腰间的剑柄上许多污渍斑驳,和刀鞘一点也不合适,却没有被她丢去一边,反而一直爱惜地带着。
恐怕这就是那个最大的障眼法,让灵剑在乔烟行和她的眼里变成陌生的模样,让她们坚信灵剑已经不见。
犯人不会是丁苓,至少在她看来,真正的丁苓不想做这种事。
重要的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什么?
怀着这样的问题,她本能地觉得一股恶意在逼近自己。
她想得没错,恶意果然很快就降临在了她的头上。
迎战时,在为比赛布置的秘境中,丁苓的双腿受伤,血色晕染了叶问的衣袍,医修少年拼命在口袋中翻找药草给她止血,手指却苍白无力,草茎尽数从指间掉落。
在传音石全方位围观的情况下,她对邵昭慌乱道:“邵师姐,你上次从溶洞拿出来的灵石……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