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无落说的没错,再次相见的邵昭不仅仅是容貌变了,连处事方法也变了不少。
莫兰行笑起来,舒了口气般的。
“你考虑的很好。”
邵昭不满他总是赞同:“你倒是认真想想,给我提些建议啊。”
“可我是真心觉得你的考虑周全,已经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
好吧,或许真的是这样。
作为曾经的空间科主任,邵昭最为坚定的一件事就是能者皆可用,除了那四个没用的助手算是她的学生可以例外,其余人都是她这一信条中的小白鼠。
到了这里,自然除了好友以外都该如此。
天底下可没有能白吃的饭,如果能用,就该发挥最大的作用。
隔天,邵昭拉着鸿蒙英去征用几处民宅,在城中立告示,起教坊司和学堂收留女子。
当天,教坊司入住三百余人,学堂纳入一百余人,没有进入两处的女子还剩余两百人。
被收整起来的女子中,小的六七岁去了学堂里,年纪大些的有近三十,多数是先前做着花街柳巷的生意,年纪大了有心无力,就去了教坊司里用自己半生的技艺做个清倌。
鸿蒙英给她统计好了已经登记在册的人数,又说起没有登记的。
“两个地方都不去的,年龄十二到三十不等,都说能照顾好自己,但做的也不过是帮忙杀人越货的活。”
还有的,就是年轻貌美,自甘委身的女子。
邵昭点头:“知道了。”
见她只是埋头对着炉鼎,身上一股药味,鸿蒙英不悦道:“你光说知道了,但是怎么解决?”
她头也不抬,甚至没有过多思考,说:“简单,掳过来就行。”
“掳来?你要逼迫?我身为铁骑城少城主郑重告诉你这种方法绝对是要不得的。”
什么跟什么。
被鸿蒙英的脑洞无语到,邵昭差点分心控制不住炉火。
翻了个白眼说:“何须逼迫,那些人能做的更需要保密而已。”
“保密什么?”
“卫夫人在落霞城的根基不深,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这些女子既然身上有些本事,不如为夫人所用,好过在落霞城里饥一顿饱一顿过日子。”
鸿蒙英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对:“那身上没本事的怎么办?”
邵昭想也不想,飞快说:“不愿进入组织又没本事,那就是她们自己的选择了,与我何干?”
鸿蒙英本以为会得来悲天悯人,顾全大局且闪耀圣洁光芒的答案,结果一听她这句话,惊得嘴巴张圆。
半天才磕磕巴巴说:“邵昭,一般姑娘不应该是再多为这些人考虑几分,更显得心地善良吗?”
邵昭终于抬头,莫名其妙看他。
“凭什么?”
光这三个字,噎得鸿蒙英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像回想起来的话,她确实也不能算是“一般姑娘”。
鸿蒙英决定放弃思考,把这个话题丢到一边去,又指着炉鼎问:“你捣鼓什么呢?”
处理城中女修这件事,她也就第一天去立了两处机构,之后就窝在玉金楼里抱着炉鼎,剩余的事情都是鸿蒙英代跑。
邵昭说:“炼药啊,路止的药吃的差不多了,给他弄点新产品。”
“那位兰公子?”
莫兰行与他们同行本就是件奇怪事,更遑论邵昭和他的关系看着这么亲近,让鸿蒙英有种只有自己被排斥在外的不悦。
他别扭地撇嘴:“你瞧着只同兰公子亲近,该不会瞧上人家了?”
“是啊,我瞧他好看。”邵昭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挥手赶他走,“去去去,有空问这些,赶紧去把事情办了。”
鸿蒙英知道器修开炉鼎不喜欢别人打扰,以往也常常被轰出去,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一回觉得心中异常不舒服。
他长得难道就不好看?
他不自觉的和莫兰行比起来,忿忿地离开。
炉鼎中的药材连日来被反复淬炼,这一日恰好就是到了最后关头。
邵昭赶走鸿蒙英去做别的事,就是为了这一刻。
成丹前,她果断在腕处划开一道口子,提取自己体内最精纯的几滴血放入炉中,包裹着里面的药材凝成丹药。
莫兰行体内的黑气虽不知为何物,但是有它在,就怕丹药入口也会失去效用,她放入自己的血,试试能不能压制几分。
开炉后,一炉丹药个个丹皮光泽,浑圆小巧,不但通体呈漂亮通透的淡蓝色,还散发出淡淡的果香。
这样的丹药,都能拿去骗小孩吃药了。
她看着莫兰行把药含入口中后一瞬露出的惊讶不解,自动在心中划了一个等号。
而在莫兰行本人看来,他惊讶的却并不是入口溶于舌尖的清甜果味,而是在这股甜味之间,混杂的一缕腥甜。
那缕味道微弱到难以察觉,可那是邵昭身上最精纯的血,他第一时间就察觉出来。
对面托着脸笑意盈盈的少女一只手藏在桌下,并不刻意回避,但在他眼中标了重点。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法子,还真的让他感觉体内好上了一些。
等他把药咽下,邵昭期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甜的?”
莫兰行看着她,只觉得口中的果味很快就褪去了,只留下那缕腥甜经久不散,比先前的丹药还苦人。
“嗯,甜了。”他几番犹豫,还是这样说。
见他脸色真的慢慢转好,邵昭松下气,开始绘声绘色为他讲述这些天她和鸿蒙英做的事。
莫兰行只是听着,盯着她偶尔抬起来的手腕,幽幽叹气。
“你叹气做什么?”邵昭停下话头,眼珠一转,“你要是好奇,等你再好些,我……”
莫兰行摇头截住她的话:“不是。”
他伸手轻轻托住她的手腕,指腹碰到的是干燥的纱布。
眸色微黯,手上将灵力注入伤口,促进那处的愈合。
“阿昭,你别伤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邵昭感觉到伤处有些发痒,热流涌入体内,不仅是在修复伤处,似乎还挠了一下她的心尖。
她不自在地动动手指,也没有挣开,“我一般不会伤。”
“要无论何时都不伤。”
“这怎么可能?”她被逗笑了,“要不你快些好起来,让我见识一下怎么才能无论何时都不伤?”
“……好。”
颜玉金和公孙无落藏在角落,津津有味听他们对话。
“他们真的真的没成?”
“别问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