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天道千方百计也要送到洛月嫦面前的东西,钟表还是被她留了下来。
上面的锈迹太重,被她刮了一层后,除非修补否则还是看不出来原样。
等得了空,就把它补成新的看看。她这样想。
而她在巫行身上动的那些手脚,直到深夜万籁俱寂才发出一丝动静。
恰逢到了邵昭睡眠时间正昏昏欲睡着,强撑着吸一大口醒脑药香,才发动灵力和那边建立起连接。
城主府的人恐怕都没想到有人会像这样窥视着他们的内部。
跟随着巫行的视角移动,邵昭敏锐地察觉到了城主府里异常的灵力波动。
清正风雅的屋檐柱身上缠绕着常人不可见的黑气,相较于之前看到的不一样的地方的话,城主府里的黑气并不乱跑,像血管一样覆在每一寸,一起一伏。
它吸走的不会是生命力那么简单的事情。
路上,明明是众人入睡的时间,却偶遇了名曰上夜色的戚城主。
平心而论,戚城主虽然也有千岁,但入道不晚,因为正道清心静气的保养,看上去还是三十岁出头的白净模样。
都是使剑的,巫行简单行了礼说:“这么晚了,城主怎么在这?”
戚城主握拳抵在唇边轻咳:“散散心。巫道友才是,这么晚回来?还没有找到?”
巫行的目光沉下。
他们来孤鹜城后的目的果然逃不过戚城主的眼睛。
见他不说话,手背凸显的青筋暴露了他现在的警戒,戚城主笑笑:“巫道友不必紧张。孤鹜城里的东西都不好找,我想着,作为主人该来帮些忙。”
“怎么个帮法?”
也就只有武宗的人,才会在别人说提供帮助时也不推脱,把自己放得高高在上好像理所应当。
戚城主嘴角僵硬一瞬,一转脸又软和下来。
“孤鹜城里有位儒尊,想必巫道友是知道的吧?”
巫行点头,儒尊大能的美名,就算武宗再如何气焰嚣张,也要多避让几分。
“儒尊通晓天下事,孤鹜城里除了我只有他对城中事无巨细。”戚城主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引导似的说,“他比我更了解孤鹜城里有什么。”
巫行看他,已经有几分明白,“城主是想让我去找儒尊?”
“这只是条捷径。话虽如此,儒尊也不是那么好找,常老的住所非一般地方,说在孤鹜城,实则不知在何处。有时在城中偶遇,大抵也是因为山河卷。”
“山河卷?”
武宗在东境,弟子外出历练也多数不会选择来西境,自然也是不了解举世闻名儒尊的一切的。
戚城主想着自己的目的,压下心中烦躁解释:“儒尊的山河卷,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空间法器,他能从山河卷看我们,也能从山河卷走出来,随时又回去。”
巫行觉得这个描述甚是熟悉。
这不就正好能解释那一次邵昭在他剑下突然消失的事情?
正在用黑科技偷听他们说话的邵昭突然心虚。
不慌不慌,知道了也找不过来。
巫行与戚城主对视,面上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戚城主是有目的的,这毋庸置疑,但是有什么目的,还需的引他去找儒尊?
他不应也不拒绝,勾唇颔首道:“谢城主告知。”
随即,绕开戚城主阔步向前走,仿佛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关于儒尊都是戚城主在喃喃自语。
邵昭的神识不得不跟着巫行一起离开,但灵韵范围极广,走出老远了,还能感觉到戚城主的反应。
巫行似乎在某一点上惹恼了戚城主,灵韵波动剧烈,反馈回来的信息都带着愤怒。
听说孤鹜城的城主是老牌正派世家里选出来最清正的领头,为人最是正直。
可刚刚那一段,却让邵昭感觉到戚城主身上违和的小人算计。
戚城主摆明了是想找到常鹤仙做什么,虽然半个字都不透露,但能让人感觉到绝非是什么好事。
邵昭看见,盘踞在城主府的那些黑气侵蚀的不仅仅只是建筑,甚至是包裹住了城主府里每个人的心口,名副其实的“黑心”!
这样的地方,殷湛他们居然还住的下去。
邵昭胡思乱想着,任由巫行把自己带回下榻的院子。
他们三人的院子里充斥的都是殷湛和洛月嫦的气息,水灵韵在这里无处不在,相对的,巫行就像个生硬地加入二人世界的陌生人。
院子只有两个房间,亮着灯的那间房里虽然没有映出人影或是发出什么声音,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殷湛和洛月嫦两人在里面。
巫行站在窗那处,任凭暖黄的烛火淋满半身,眼神只盯着透过窗纱隐隐能见的红烛,所有冷漠阴冷都在这一刻里化为寒冰融水。
经典的男女主甜甜蜜蜜,舔狗男二咫尺距离求而不得场景。
先前看小说时邵昭就想吐槽来着,明面上说好是修真小说,但是但把男女主男配之间的修罗场拆出来看,简直就是照着古早言情抠出来的。
烛火照着巫行的身影长长,在这清冷的夜色里,唯有这光才是暖的。
但是看得邵昭都不忍心想给他放一首“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巫行看够了,别过脸要回屋。
房门却开了个小缝,身上搭着外衣的洛月嫦惊讶地看着巫行:“巫师兄?”
在武宗首徒身份尊贵不可高攀,出了武宗也是高傲目空一切的巫行,唯独在一双有情似无情的眼睛看向他时紧张无措。
今天也是一无所获,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轻轻点头。
目光在接触到跟随着披衣出来的殷湛骤然降温。
这对男女都只着雪白中衣,想也知道这两人在他来之前是以多么亲密的姿势依偎在一起。
巫行一直搭在灵剑柄上的手慢慢握剑,随时都要暴起抽剑出鞘的架势。
殷湛并不屑和他计较,一把揽过洛月嫦的细腰箍在怀里。洛月嫦没有防备,惊呼一声双手抵在殷湛胸膛。
巫行冷着脸不想看他们卿卿我我,转身就要走却被叫住。
洛月嫦蹙眉问他:“巫师兄,你带了什么回来?”
殷湛也跟着扫视巫行全身上下,锁定在一处,手腕抬起便直接将那一块衣帛割下,甩出被邵昭重重伪装过的窃听法器。
“巫师兄真是粗心呐,身上被人偷偷放了这种东西都毫无知觉。”殷湛讥讽一笑,看着地上那块小巧的圆片,嗓音森冷,“这法器,万炉宗?”
巫行拾起那块和路边小石子差不多大小的法器,慢慢在手心攥紧。
怒火冲上头,直接把它碾碎成了粉末!
用这种招数戏耍他的人……
邵。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