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外,灾厄因为及时分割开,并没有打扰到安河郡里百姓们的烟火会。
然而骨长老和叶师姐盼了许久的祈福愿景,终究还是没能看到。
清远道君踏入安河郡开始,他们就明白了,坏了,北境那处已经开战了。
于是只好留下云长老在安河郡处理灾厄,其他两位长老携弟子赶赴铁骑城。
没有看到烟火和祈福已经让人郁闷,再看见北境上空的狼烟,骨长老登时来了气,几颗毒丹捏碎投向铁骑城城外三百里范围。
“咳咳!这是什么?铁骑城还用毒?!”
“大家掩住口鼻,再往后退些!”
“鸿少城主,铁骑城何时这般不光明磊落了!”
鸿蒙英也是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是利于自己这一方——
“瞧瞧瞧瞧,二话不说搞偷袭这是谁呢?我铁骑城正直那也不是站着给你们当沙包的傻子,就许你们落井下石,还不许我们随机应变了!”
鸿蒙英自小在鸿城主一堆妾室子女里混迹,再加上交际花出席不少酒会,该客气礼貌的时候找不到错处,但该辱骂嘲讽的时候那也是半点不含糊。
一番话堵得下面的御兽宗少宗主涨红了脸。
“你!你打架是用嘴打吗!”
“我用手打你们也上不来啊!”
身为北境两大仙门,御兽宗的少宗主自小就和鸿蒙英不对付,这次不仅毅然决然选择了协助武宗,连开战时也不忘了要和他吵赢。
吵不赢,那就打咯。
妖兽守他号令,咆哮震天响,成群成群撞在铁骑城的屏障上。
屏障坚硬但并非到了坚不可摧的地步,妖兽妖气侵蚀,比修士的攻击来的影响大,几个修为深厚支撑屏障的体修也要逐渐扛不住了。
鸿蒙英磨了磨牙,红缨枪握在手中,却不过只能击退一两头妖兽而已。
他回头看内城上升起的铁骑城旗帜,那是城主和城主夫人的象征,代表着一城之主依旧安在。
倘若父亲在,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才好?
鸿蒙英收回目光,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踩上城楼高墙,大喊:“五十人随我下城楼剿灭妖兽,其余兵将守城楼,退敌!”
资历稍深的修士想说少城主应镇守城楼上稳定全城,可还没开口,鸿蒙英便从城楼上跃了下去。
红缨枪一出,击退兽群数十尺!
妖兽中间夹杂了剑修刀修劈来的剑意刀光,有些被城楼上掩护的人挡开,有些躲闪不及,只好侧过一些不至于伤到要害处。
在这下面,要么被妖兽咬死,要么被剑修偷袭杀了,生还几率小之又小。
可鸿蒙英没有别的选择。
脸上被抓了好几道口子,身上各处都有程度不一的剑伤血洞,可只要武宗的进攻不停,他们都不能停下来。
一不小心被几头妖兽一起夹攻了,鸿蒙英沉下眉,寻找最佳的突破口。
红缨枪动了动,上面忽然一重,紧接着,一樽巨大的琉璃丹炉从天而降立在两军之间,连着修士妖兽一起砸。
鸿蒙英侧头,青白衣裳小女孩模样的女修站在他的红缨枪上,斜看他一眼,足尖轻点跃上琉璃鼎。
“可否不要再打了?”
骨长老坐在丹炉顶端,晃着脚笑说。
“琉璃鼎,少女身,毒……那是万炉宗的毒修长老!”
武宗长老里有人认出来,惊恐地叫道。
骨长老拿人身炼药尸的骇人事件还尤在眼前,众人连连后退,想着都是离得越远越好。
骨长老不满他们的说法,纠正说:“什么毒修,我是承师祖医道的丹修!”
武宗长老飞身至前列,正色道:“骨长老来此处是要做什么,万炉宗是要与我宗一同,还是要扶铁骑城?”
身在北境的琼华剑派不作为,因此身为名门大宗的万炉宗的决定事关重大,选了武宗阵营那这仗便不用再打也是胜,选了铁骑城……
那就要多耗上不少时日了。
骨长老悠闲地坐在丹炉上,以上看下的角度看着那名说话的长老,说:“我宗不帮任何人,只想劝和。”
“此战必打不可,望骨长老见谅,战后再做叙谈。”
“谈不拢?”骨长老漾开笑容,“那边不谈了。”
武宗长老舒了口气:“那便……”
“从现在开始,以我丹炉为界,无论两方谁越半步,格杀勿论!”
鸿蒙英怔然间,被铁骑城的体修拉着后退。
两方越界者格杀勿论,可铁骑城被动防守,这不就是……在向铁骑城施以援手?
武宗那边果然有人不服气,有一长老觉得万炉宗未免太过自大狂妄,不顾那句警告先行越过丹炉。
你不让过,偏就要过,你又能如何!
骨长老撑着头,看一眼那个身影,轻蔑低语:“蠢货。”
那名长老踏入丹炉界内,没有两步,便软倒下去,灵魄离体消散在众人眼前,竟然是就这样毙命了!
众人惊骇,这才注意到,琉璃鼎之中一直散出烟雾,但因颜色太淡无人注意,这会儿一看,绝对是毒物无疑!
“想什么呢,我这毒障,承师祖,改师祖,哪怕师祖在世也难解。”骨长老抬手敲敲丹炉道,“我说了,越此界者,死。”
“呵,万炉宗真是好大架子!”
冷峻的声音自数人后面远处响起,不怒自威,被风吹过每个人的耳畔。
骨长老双眼微微眯起。
突然,一柄巨剑从远方刺来!
骨长老面色未变依旧悠哉悠哉,哪怕剑风刮到了脸上都没动一下。
巨剑猛速袭来,却在离琉璃鼎不过一尺处停了下来。
众人屏息,不敢相信地看着这一幕。
骨长老不满地朝下面喊:“南城师兄,你来得太慢了!”
南城长老在琉璃鼎前合掌凝出空气灵壁,停住巨剑,闻言拉着脸看上去:“是骨师妹跑得太快了。”
这一剑他不单接住了,还能游刃有余闲谈!
巨剑停顿了数息,又分解为数万柄灵剑,深深插进地面。
抬头往上看,身姿挺拔气势凛然的华发剑修立在剑柄之上。
骨长老眯眼低声念出那个名字:“沧海平。”
再一看,也不止一人,荣圣海又从沧海平身后走出。
骨长老和南城长老对视,暗叫不好。
这是什么大事,剑尊和宗主一起来这里?
铁骑城这到底是有什么东西,他们非要不可?
荣圣海负手道:“武宗不欲与万炉宗交恶,若二位退至一旁,就当从未见过二位。”
他的视线只在下面丧命的长老身上停留不到一息的时间,移开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