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劈下来时她一时懵逼没能反应过来,等到了全身都疼到抽抽的时候,灵力才发挥作用。
四肢百骸都要被震碎了,邵昭痛苦地躺在地上滚了两圈,看一眼炉鼎,又滚去了角落里。
可别波及到了她的玄机图。
她蜷缩在角落里,缩手缩脚瘪嘴埋头,小脸又因为疼惨白,看着可怜得不行。
丹府里灵气上涌,不断冲刷着,因着那触顶的异样感她才明白过来,原来是她要突破境界引来雷劫了。
前段时间还在元婴巅峰边缘试探,今天就猝不及防开始被雷劈,其实是有原因的。
双修带来的裨益不可估量,修士间不乏有这样各取所需,互相采补的,只要相性合上,一次就能顶上修炼数年的。要不是这档子事儿容易产生瘾且会导致根基虚浮,修真界恐怕早就出现一大批种马了。
邵昭只和莫兰行做过两次,一次解毒一次情浓,哪怕是她并非有这意思,还是不可避免地获得了些东西。
采补飞升境大能,能不快吗?
一道天雷后伴随着细小但蜇人跟针扎一样的余雷,扎得邵昭抠着墙壁,汗留了满脸。
会死的会死的会死的。
天雷实在是远超她的实力之上,她疼得呲牙咧嘴了,只能想到“吾命休矣”这句话。
兴许被当成小姑娘抱着亲着哄了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现在意志力远没有以前强韧,这才一会儿,她就开始委屈巴巴地想着,莫兰行在哪,怎么还不来哄她。
她那点灵力完全应对不了天雷,非但挡不住,更无法快速疗愈伤势,第二道天雷落下,她就已经痛得支撑不住,只能趴在地上,头抵在手背上喘气。
这样下去不行。
她记得长风长老提过,元婴晋升化神要经过十道天雷,一道天雷一道坎,每道只会比上一道威力更大,资质差些的捱不到最后可能连骨头都碾成灰。
全身的疼让她介于疼昏过去和疼得清晰两个状态之间,她一边小声呜咽着,一边没了力气趴着动不了。
意识,渐渐要消失了。
灵力还在坚强地为她修补伤过头的地方,五感之中视觉已经暂时无法再用,她睁着眼,只能看见一片白茫茫。
耳边天雷还在示威作响,她动弹不得,默默在心里想,今天她和天雷必须完一个。
待身上第二道天雷的劲头过去以后,她准备了好一会儿,却迟迟没有等来第三道。
身上的痛感忽然减轻了许多,她顿了顿,用了些力把自己撑起来。她看不清东西了,但还是能察觉得到,屋里来了什么人。
无需她分辨,这为她直接挡下天雷的能力,除却莫兰行以外,只有那个一直在暗处看着棋盘的人。
“秦言师祖。”她轻声唤着,声音虽虚浮却语气肯定。
模糊的视野里多出来了一道人影,听了她的声音,缓缓朝她走来,在她两步以外盘腿坐下。
秦言褪去了桐花娘子的伪装,一只手支在膝上撑着头看她,“还好赶上了。”
邵昭循着声音的方向咧了嘴:“师祖这语气,好像早预备着我晋升这天。”
秦言不置可否,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她们你一句我一句接话接得熟稔无比,好像是熟识许久的老朋友。
“其实,我还以为你要到最后才肯现身的。”邵昭摸到墙壁,靠上去缓了缓说。
秦言道:“那倒是你想错了,我原本就想着,在你步入化神,引来雷劫,我就来见你。”
邵昭道:“为什么是化神?”
秦言似乎把她们处在的空间割裂开来了,撑起了一个强力的屏障,天雷不依不饶打在屏障上,却也没有要被冲破的迹象。
这就是秦言,连作为修真界铁律的渡劫天雷也能轻松替人拦下。
“因为,你渡化神的雷劫就已经足够要你的命了。”秦言笑着说,抬手点在她的眉心为她注入灵力缓解,“天道不想让你活,我若不来,你今日就要死。”
邵昭沉默地接受她的灵力,对她所说不发表任何疑问。
秦言所知道的事情远比邵昭更多,她甚至更了解这个书中世界的核心,以至于能够这样得心应手地操控全局。
“你当明白,林清远陨落,殷湛死生未知,武宗原本多么气派,现在连东渠山脉都没能保住。这个世界乱了,天道正在扭转,它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杀了本该消亡的人。”秦言说。
邵昭点点头,整个修真界里,本该消亡的人可不就是她了嘛。
“我不想让天道如愿。”秦言忽然笑了。
邵昭继续点头:“我知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怪我,是我在两百年前拖你入棋局,这只是为了满足我的私欲,现在险些因为我所为死于天雷,你怎么也没有些别的反应?”
邵昭耸耸肩说:“这不是没死吗,因为你来救我了。”
秦言困惑道:“哪怕你明知道我救你只为完成我想做的事情?”
邵昭笑了:“师祖,你怎知我得你救不是为了我想完成的事?”
她挪了挪身子,辨了一下秦言所在的方位,微微倾身过去说:“你想做的,我也想做。”
秦言看着她,恍然觉得这个自愿做这庞大棋局重要棋子的姑娘已经不在掌控之中。
“我想做的事情,接下来要由你为我去做,这样,你不觉得被利用了,不情愿吗?”
邵昭闻言哑然失笑,这个两千多岁的师祖有点意思,分明是她找来的,棋局都已经大定,却来追问人家是否心存不满。
就好像,她其实是在渴望旁人对她的不满。
邵昭的笑容淡了些,说:“师祖,与其问我情不情愿,怎么不直接告诉我接下来该如何走?四境现在局势并不乐观,中部魔眼频起,难道天道不止想杀我,还想顺道覆灭了整个四境再造出一个新的?”
“并非,天道也有自己的铁律,不能去招惹魔。”秦言说,“魔眼,是从我身上分离的那东西做的。”
她说心魔为“那东西”,语气平淡并不能听出些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只是这一个词,就已经足够表达她的厌恶。
邵昭皱眉道:“莫兰把东渠山脉移平,把殷湛和心魔都封印在了那里,魔眼怎么会是心魔的手笔?封印并不牢固,让它逃出来了?”
秦言摇头道:“封印没有任何问题。”
她言简意赅,只告诉邵昭这一件事,随后又叹气说:“归根结底都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