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眼巴巴的望着周云舒。
小可怜的样子看得人心酸酸的。
大舅张德文现在梅城,大舅妈徐丽带着女儿张凤也去了梅城,家里现在就剩下张伟和姥姥。
倒不如……
周云舒看着二舅张红军问:“二舅,要不,姥姥和张伟跟我们一起去省城吧!”
张伟一听,激动的不行,自觉的走到周云舒的身边,跟周弘阳一起一左一右的拽着周云舒的手。
“姐姐,你就是我亲姐!以后我只认你!”张伟说完都忍不住哭了。
小男孩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他爸妈不管他,他姐姐张凤更是不会管他。
他就是个没人要的。
姥姥一听,苦着脸:“这哪行,家里还有地呢,你把弘阳搁家里我带不行吗?我是他姥姥,你还信不过我?弘阳留在家里,跟张伟在一起也有个伴儿,姥姥虽说年纪大了,也还能干几年,种点粮食什么的,也有你们一口吃的,你说我们都去省城,好好的地给荒着,不种地,到时候提留款什么的怎么办?日子不过了?”
周云舒拍了拍拽着自己的两个小孩儿,让二舅张红军带着他们俩先出去。
等他们都走了,周云舒才跟姥姥说,爸妈有一笔赔偿款,又说了上次大伯周建华把周弘阳带过去,并没有善待孩子,昨晚周云舒都看见了,弟弟身上到处都青青紫紫的,那是被揍的。
他们是想用周弘阳逼迫周云舒把钱吐出来。
姥姥一听,这还得了!
两条人命换来的钱,哪能给他们,这不是抢钱吗?
这人怎么能这样呢!
还是长辈呢!
以前她还劝女儿,要跟周家那边的人和睦相处。
这怎么相处!
“姥姥,听我的,家里的地也不会荒着,等会儿让二舅去找村长,把咱们家的地租出去,咱们也不要粮食,家里的提留款什么的,让他们帮着交了就行,至于到省城后,你放心,我跟二舅会出去工作挣钱,不会饿着你们的,姥姥,一起去吧,把你们留在这里,我跟二舅也担心,再说,你要是去了,那可就帮了我们大忙了,至少这两个孩子的事情有你照管,我们只要抓紧时间复习,一心备战高考就行,等我们都考上了大学,姥姥,你就厉害了,家里可是有两个大学生呢!你说好不好?”
两个大学生!
龙凤湾到现在还没出一个呢!
家里一下子就能有俩!
姥姥被周云舒这么一说,高兴的合不拢嘴。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也要考?你不是才初一?”
“姥姥,我聪明着呢,跳级了!”周云舒笑着说。
“读书还能跳级?”
“当然能了,姥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跟我们一起走,我这就找二舅去,你简单的收拾收拾,带上你跟张伟换洗的衣服就好,弘阳的我来收拾。”
租地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跟村长说,哑巴的爷爷听说了,直接同意租张家的地,姥姥顺便还把房子拜托给了哑巴一家照管。
哑巴一家是实在人,托付给他们,姥姥也放心。
就是姥姥还喂了两头猪,有点发愁,半大的猪,杀了卖可惜了,再养上两三月就能出栏。
二舅在村里问了一圈,一家姓刘的决定把这两头猪买下来。
只不过出的钱少了点。
周云舒还抽空给大伯周建华写了一封信,信上写着给他一年的时间,把七万块凑齐了,明年的暑假她回来取。
这封信,周云舒给了哑巴哥,嘱咐他,送到学校门卫就行。
等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后,周云舒带着一家人坐上车,一起去省城。
两辆车坐满了人。
张伟和周弘阳两个小孩儿第一次坐车,兴奋的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一块一块田地。
周兰好不容易劝好了嫂子。
毕竟答应了蒋成文要去龙凤湾的,周兰要是敢出尔反尔的不去。
周兰都能预料到,今后的几天,蒋成文话都不会跟她多说一句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说一不二!
一点都不顾及她这个妻子的情绪。
蒋成文有文化,周兰大字不识一个,在蒋成文面前,就因为这一点,周兰就自觉比蒋成文要矮一大截。
蒋成文还总是嫌弃她这也不会那也不会。
周兰想着法儿的讨好蒋成文已经成了她的一中本能。
没法儿,周兰只得拽了大哥周建华来一趟。
周建华更不想来,他的左脸上被妻子孙丽娟挠了几下,几道抓痕清清楚楚的躺在他脸上。
周建华要脸,走路都拿手挡着,心情十分的不美丽。
两兄妹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
快到高家淀的时候,还遇到两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溅了一身的土。
等他们俩灰头土脸的赶到龙凤湾的时候。
却发现张家的大门上挂了一把大锁,那把大锁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什么缘故,竟然晃啊晃的,晃得人头晕。
很显然,没人在家。
周兰就觉得奇怪:“难道都去山上了?那也不应该啊,不至于锁门吧!不是还要摆酒席吗!发丧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摆酒席的,这家人也真做得出来!就不该在张家办!到底收礼金了没有啊,要是收了礼金,岂不是便宜张家了。”
周兰下意识的捏了捏兜里带来的五块钱。
她就决定随一份五块的礼金,零花钱什么的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凭什么啊!
钱是她的,愿意给才给,不愿意谁也拿不走。
现在更好,五块钱自己留下了。
上赶着送钱还送不出去,真是邪门!
周兰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周建华一直黑着脸,尤其是在溅了一身土后,更是不出一声。
周兰说完后,周建华扯了一下嘴角,脸上神色阴郁。
心道,妹子说的对,张家欺人太甚,不就是他们这当长辈的来晚了,收了礼金就这么黑不提白不提的走了?
算怎么一回事!
周兰去问了邻居,邻居还很奇怪的看了周兰一眼:“农村这边上山都是凌晨,你不知道?”
周兰心情不好,白了那人一眼:“不知道咋了!很奇怪吗?”
邻居问:“你是张家的谁啊?”
“你管我是谁?你就告诉我他们人去哪儿了,不就得了!”周兰没好气的说道。
话音一落。
砰地一声,门关上了。
落了周兰一鼻子的灰。
周建华就在不远处的树底下站着,待周兰走回去,周建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责怪道:“这么大的人了,会不会说话,你是去问人,人家又不该你的!哪来那么大的脾气!现在好了,咋办?”
周兰梗着脖子:“你会说,你去问呗!我天生就不会好好说话!咋滴,今天才认识我啊!”
周建华最后没辙,只得顶着一张被抓花了的脸去敲了哑巴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