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球跑if线》承接第19章剧情, 从20章中间开始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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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容坐在机场VIP候机厅里,穿着他的虎头T和虎头鞋,手里除了身份证和护照, 什么都没带,仿佛不是即将要远渡重洋,而是坐在陆氏楼下的岗亭等公交。
左手腕的表, 时间显示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
他微微垂眸,右手掌心盖住了腕表,仿佛就能以此断掉一切联想。
他应该把这块表留在国内的。
裴容正出神, 坐久了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他连忙站起来,缓缓地走了两圈,转到落地窗前看起落的飞机。
怀孕后他的嗅觉变得灵敏,一位妈妈带着孩子从身边经过时,裴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石榴香皂味。
在其他人传闻陆总为了孙家小姐夜不归宿衣服都没换时,裴容早就发现陆擒穿的那件衣服是他机洗过的。
他吐在陆擒身上,陆擒让他手洗, 自己扔洗衣机了。
他从陆擒领子上闻到了自家石榴洗衣液的味道。
不是什么夜不归宿衣服没换, 而是陆擒正好穿了这件机洗的衬衫。
陆擒机洗手洗看不出来吗?看不出来至少穿之前也挂烫一遍。
裴容不是很想去深究这里面的原因,正如他不想深究自己为什么听见传闻要去闻陆擒的衬衫领子验证。
太清楚了,就不一定走得掉。
他不想跟陆擒玩勾心游戏,不想像怪物一样解释怀孕体质,如果问题没有同时撞上来……算了,光拍戏就够累了。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把孩子生下来, 先解决一个主要矛盾, 慢慢再解决下一个矛盾。
一个栗子色卷发的青年也走到落地窗前, 两人距离很近, 出于谨慎,裴容便想回到座位,转身的瞬间却和对方对视上了。
乔树。
海岛六人行中,和陆擒的朋友程识是一对。
裴容刚刚宣布退圈,又出现在这里,乔树的第一反应就是,陆总不知道吧?
裴容觉得乔树似乎有些失意,应当不会管闲事。
乔树率先开了口:“我和程识分手,跟陆总圈子没什么关系了。”
裴容看向他手里的机票:“也算同行了。”
或许都算是分手后去M国?
他跟陆总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分手”。
乔树:“你跟陆擒分开了?”
裴容:“算是吧。”
乔树似乎感到可惜,但并没有多纠结别人的事,他手指弹了下机票:“除非这趟飞机半路返航,我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家人都在国外,本身也是个在国外深造的小提琴家。
“你呢?”
裴容看着消失在蔚蓝色天际的白色一点,笑道:“哪有半路返航的事呢。”
乔树摇了摇手指:“有的,比如昨天一架从这里飞悉尼的航班,起飞两小时后,机上有个怀孕六个月的乘客突发绞痛,机组决定为她返航。”
裴容:“……”
乔树见他脸色微变,安慰道:“我刚才看了一下,本次航班全是你我这样的年轻人,没有孕妇,不会有小概率返航事件。”
裴容心想,但我这里有更小概率的事件。
他看向乔树:“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分手原因吗?”
他一直觉得乔树和程识是海岛六个人里最和谐的一对,起码互相尊重,两人做什么都会问对方一声。
恋爱不是这
样的吗?
乔树笑了一下:“可以给你当一个参考。”
“我和程识算是在国外大学认识的,同一个公寓朝夕相处,恋爱也就自然而然了。”
“太自然而然了,甚至没有表白过。”乔树自嘲,“从舍友到男朋友,他对我的态度从来没变过,我常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舍友还是男朋友。”
他希望程识恋爱后至少能有一点为他改变的地方,很可惜没有。乔树找了四年都不知道自己跟普通舍友有什么区别,好像如果当初住在隔壁的是另一个人,程识也会因为“使用顺手”而跟他谈恋爱。
“我近水楼台,但并不特殊,所以分手也很平淡。”
乔树顿了一下,道:“我跟着程识也跟陆总见过几次。有你的地方,陆总的行为总是出乎我们意料。”
一个80分的男友,不管你再贪心,一分都不会多得,贪心的人会慢慢绝望。一个零分却总是在改进的男友,进步到100分也只是时间问题。
陆擒估计还是那种,你一段时间不理,他会自己想通进步的优秀青年。
裴容:“这是你所言的改变?”
乔树:“是的。”
机场广播通知检票,裴容和乔树前往检票口,他捏紧了机票,第一次犹疑起来。
他没有带胎心监护仪,如果再次突发绞痛,他该苍白着脸告诉空乘,他是阑尾炎还是怀孕了?
他要是也七个月八个月就早产,闻医生能不能及时赶到给他做手术?
一旦知会某种可能性,人便变得懦弱起来。
情绪波动会引起腹痛,至少今天坐飞机是不明智的。
裴容想起了自己的郊外养老大别墅,不如去那里躺一躺,按计划养老。
裴容将登机牌交给工作人员,滴了一声,证明他可以顺利通过。
裴容取回票根,看着上面预计十二小时的飞行时间,抿了下唇。
“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
……
裴容安排了外卖小哥当替身,照常住酒店,自己从保镖眼皮子底下溜走,他都到了别墅睡了一觉,外卖小哥似乎还没有被发现。
若是他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一闭眼一睁眼就过去了,此刻他手机开着机,一天都没有电话打进来,便觉得陆总还挺生气的。
约摸到了被发现逃跑的时间,裴容关了机,捡起被子,继续睡觉。
另一头,酒店。
陆擒满面霜寒地看着裴容离开酒店的监控录像。
裴容的助理有他的航空账号,瑟瑟发抖地告诉陆擒:“裴先生买了去M国的机票,一小时前已经落地了。”
陆擒沉默地听着,机械地重复拨打裴容的电话。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一遍,再一遍……
他看着监控显示器第三遍自动播放裴容的逃跑身影,气得想出拳把它砸碎。
可是……谁让他没有早点联系裴容呢?
如果他早两个小时发现电话打不通,就能派人在M国机场拦截裴容了。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哪怕冻结资产,只会让羊跑得更快。
陆擒想起农场的绵羊逃避剪羊毛失踪,几年后因为受不了羊毛太多太重主动回来。
世上确实有这样的好事,但是陆擒不敢把裴容比作绵羊,他已经意识到裴容并不温顺的性格,也知道恐怕没有任何事情能驱使裴容主动回来。
父母都不在了,事业也不要了,无牵无挂一身轻。
想找
人还得考虑不能逼得太紧,弄出鱼死网破的结局。
陆擒站起来,面色沉得滴水,投资那么多亿建围栏而不是草原,他活该。
前期勘测没做好、在建围栏这件事上出了大力的高秘书苦不堪言,陆总好像没提找人,但他还想再抢救一下。
趁还没被流放,高衾利用关系去查M国机场的出口监控,希望能查到裴容上了什么车。
……
陆擒当晚在公司加班到十二点,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然而全公司的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提交文件,顶多就是邮箱抄送陆总。
现在的陆总简直可怕得要命,好端端路过走廊都要踹翻一个垃圾桶,还不准人收拾。
垃圾桶里只有一件皱巴巴的衬衫。
裴容“手洗”的那件。
凌晨十二点半,陆擒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
桌面上手机一震,大半夜的程识打电话给他干嘛?
陆擒正烦着,按了挂断。
对方又打了过来。
陆擒:“有事?”
程识:“出来喝酒。”
陆擒:“没有心情。”
程识:“看在我分手的面子上,你不是也分了?”
陆擒本来就很郁闷,沦落到跟程识一起喝闷酒,感觉更难受了,仿佛全世界找不到第三个被分手的朋友,以至于被挂断了还非要找他。
程识:“你在公司是吧?我带酒过来。”
半小时后,程识搬了一箱红一箱白一箱啤酒上来,一声不吭在那边喝。
陆擒坐到他对面,撬开一瓶啤酒把程识手里的白酒换了。
“醉得太快还喝什么酒,不如找个医院全麻把阑尾割了。”
程识:“你还有心情说这种话。谈恋爱是不是就像阑尾,平时没察觉到存在,发作起来疼掉半条命。”
陆擒也开了一瓶啤酒:“不是。”
谈恋爱对他像心跳,每时每分都在注入新的动力。
他好像明白了程识和乔树的问题,但是他没有心情指点,好歹人家谈了四年恋爱,他还没谈上就挂了。
酒是越喝越上头了,微醺之后谁还管手里拿的是什么酒,往嘴里灌就是了。
程识自言自语:“他是坐飞机离开的,航班号MU587商务舱,起飞时间9点45,S市飞纽约,落地时间……”
陆擒从过去的人生里得到一条宝贵的经验——克制。
他对裴容的喜欢和欲望没有克制住,所以一败涂地。
懂得这个道理后,陆擒以更高要求律己,喝酒也得克制。但他听见程识背出裴容和乔树的同列航班时,实在有点伤心,想闷一口白酒刺激肺腑。
“你都会背了干嘛不去追。”
还能遇见我老婆通风报信。
这兄弟真没用。
陆擒发自内心地想。
他拿起一瓶白兰地,高秘书闯进了办公室,按捺激动道:“陆总,查到裴先生检票通过,但最终没上飞机。”
浓郁烈性的酒香炸开在地上,陆擒猛地站起来还有些头晕:“你说什么?”
高衾:“乔先生和裴先生一起在登机口的,但是裴先生突然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没上飞机。”
陆擒拧眉:“哪儿不舒服?在哪家医院?”
“据地勤反应,应该没有真的不舒服,可能是个借口。”
“找到人了没?”
“还没。”
程识猛地抬头:“乔树呢?”
高衾有些尴尬道:“乔先生赶上了飞机。”
“查他所有房产。”陆擒想走出沙发,两步踢到一个空酒瓶,他回身抓住程识的领子拎起来,“听见了吗?乔树上飞机了,我老婆没上。”
程识握紧了拳头,下一秒就要绝交。
“那你还在这里喝酒?”陆擒吩咐高衾,“让司机把他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