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端遥一行人安排妥当,秀姨回到房中,几个小侍女便一股脑围了上来。
“秀姨,您说大夫人是不是不受宠了,才被打发到这里来了?”
“是啊,您瞧她还大着肚子呢,谁家大着肚子的孕妇,能跑到这阴冷的地方来啊!”
秀姨不屑地撇了撇嘴。
“看几天吧,要是安分的,咱们就面上伺候着,要是不安分,可别怪咱们给她苦头吃!”
几人讨论地正欢,只有角落一个瘦瘦弱弱的侍女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到大家都散开了,这侍女才凑到秀姨面前。
“秀姨,工钱什么时候可以发啊,我娘亲,我娘亲快要病死了,可是我们没钱买药”
说着,这小侍女哭出声来。
“急什么,你娘亲病死了,与我何干?更何况咱们的工钱是相府发下来的,大夫人就在这里,你去找她要去啊!”
说着,又不耐烦地横了一眼小侍女。
“我可告诉你啊,烟萝,今天的活干不完,别想吃饭!”
说罢,秀姨就出门去了。
三日后。
“小姐,你看那群奴才,越发怠慢了,如今竟然给您打的水里都有虫子!这让您还怎么洗漱?”
秋夕站在沈景云身后,替她松了松头发,不满地抱怨着。
沈景云微微一笑。
“快了,秋夕,我们需要等一个契机。”
“小姐,您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秋夕疑惑地问道。
沈景云却只是笑。
“我瞧着这两天你有些咳嗽,是不是这里有些冷,可别着了风寒。”
沈景云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来。
“记得每日服用,专治风寒的。”
秋夕高高兴兴地收了起来。
“小姐,您哪来这么多药啊?”
“秘密。”
沈景云将秋夕推出门去。
“好啦,去帮我看看母亲醒了没有。”
秋夕来到端遥房前,刚要抬腿进门却被秀姨拦下了。
“秀姨可是有什么事吗?”
想来是忍得太久,秀姨也绷不住了。
“不要一副主子的模样,我可告诉你,在这里,除了大夫人和二小姐,咱们几个都是奴才,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
秀姨大着嗓门,骂骂咧咧,就怕里面的人听不到。
“咱们可都知道了,你的主子已经不算是正经主子了,你个小贱蹄子,还以为能仗着谁呢!”
秀姨揪着秋夕的耳朵便往里走。
“秀姨,你可看清楚了,我们家小姐是相府嫡女,你竟然敢这么出言污蔑!”
“我呸!”秀姨劈头盖脸地朝着秋夕打去,边打边骂:
“谁不知道大夫人肚子里怀了个灾星,咱们就怕哪一天,这灾星把咱们克死了!”
“秀姨好大的口气!不如先去治治病再来说话!”
一道冷漠疏离的声音传来,正是沈景云。
秋夕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自家小姐来撑腰了!
秀姨也愣住了明明前几日沈景云温顺的很。
她慢慢转过身去,沈景云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院子里静默了良久,终于,秀姨拖着笨重的身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沈景云没空去管那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秀姨,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石凳坐下,秋夕连忙跟上来,小脸皱成了一团。
“小姐,今日秀姨就敢叫板,明日还了得?”
沈景云拍了拍秋夕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我方才还与你说机会,如今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沈景云摸着手上的戒指,心中暗数三个数。
“三、二、一。”
此刻,秀姨见没人追出来,才缓过神来,转念一想,自己怕那一个小贱人干什么?转而又怒气冲冲地回去。
“也不瞧瞧现在是谁寄人篱下,我今天就告诉你!”
“长胆子了是吧!还吓唬起我来了!”
秀姨叫骂着,刚走进院里,恰好对上沈景云的眼神,冰冷而压抑,好似下一秒就会杀了自己。
愣了愣,秀姨心中暗骂自己被一个小丫头唬住,却也不敢再直视沈景云,反倒对上了秋夕。
秀姨虚虚开口道:“别以为你也这么看着我,就能拿我怎么样!从今日起,你归我管,赶快做工去!”
沈景云好似没有听到秀姨的叫骂,虽坐在凳子上,气场却不减半分。
“秋夕身子不舒服,只怕干不了那么重的活计,对着我的人还一口一个小贱蹄子,当真是把自己当主子了!”
秀姨听得此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一个怀了灾星,发落到别院上的人,还配当主子?我实话告诉你,顾姨娘交代过了,要我好好‘照顾’你们。”
秀姨特意咬重了‘照顾’二字,抬手便朝着沈景云脸扇去。
下一秒,惨叫声传遍了整个庄子。
“你!你居然敢折断我的手!”
秀姨捂着断手,躺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景云,剧痛让她不停颤抖着。
秋夕站在沈景云身后,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沈景云活动了一下手腕,从容不迫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现在,滚出去,不然的话,下一个断的就是你的腿。”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秀姨被那样的眼睛盯着,一时之间吓得不敢开口。
“您不是说,要让秋夕做工吗?不知秀姨可否代劳一下。”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秀姨满眼惊恐,捂着断手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她可不想再被打断腿了。
刚刚自己甚至都没看清沈景云是如何出的手,自己的手就断了,要是再惹她
秀姨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得想个法子。
而一直悄悄躲在院外的长孙澈,看着这院中的一片闹剧,眼中晦暗不明。
见院内没了声息,长孙澈转身离去。
处理完秀姨,沈景云并没有回房中,而是转身去了旁边一处破败的草房子。
一推开门,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房顶几处漏了个大洞,房梁早已腐朽,仿佛不久后就会倒下。沈景云摸了摸被子,还有些许的潮湿,可能是刚刚下了雨,被子已经被沾湿了。
沈景云也是一时好奇,却没想到这房子里面这么差劲。
“二小姐?”
一个瘦弱的小侍女站在身后,怯生生地叫沈景云,她正是烟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