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你拉我干什么?”
端乐蕊不明其意,大着嗓子开口。
瞬间,沈景云觉得空气都好似凝固了。
她缓慢而僵硬地回头,树丛掩映的那处,长孙澈眼角含笑地站在那里。
“沈姑娘也在,那真是凑巧了,不如去军营坐坐?”
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沈景云只想拔足狂奔。
偏偏此时,端乐蕊又一次开口。
“沈姐姐,你既然和这位公子认识,不如带我去军营转一转吧!我从小到大,还没去过军营呢!”
沈景云看了看正当头顶的太阳,选择装作眼瞎。
“天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否则一会舅舅舅母要等急了。”
端乐蕊也疑惑地看了看太阳。
“姐姐,正午都还没到呢,你莫不是不想去?”
端乐蕊好似脑子忽然灵光了一下,又好似从来没有灵光过。
“你和这位公子之间好奇怪哦。”
嘟嘟囔囔的声音,也足够长孙澈听到。
看到长孙澈那一瞬间变得复杂的眼神,沈景云只想捂住端乐蕊的嘴,把她拖走。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景云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好,那就去吧。”
随后对着长孙澈行了一礼。
“麻烦襄王殿下了。”
“襄王?他就是那个病恹恹的王爷吗?怎么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
一路上,端乐蕊嘴不停歇,问个不停。
当从陆离口中得知,长孙澈是由沈景云医治时,对沈景云的崇拜更上了一层楼。
“沈姐姐太棒了吧!我都不想让你嫁给齐王了,不如多陪我玩一玩。”
“完了。”
沈景云心中只有这两个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看着长孙澈也瞬间僵住的后背,以及空气中一下子冷下来的气息,沈景云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果然,长孙澈冷着嗓音开口。
“她能嫁给齐王就已经是她的福分了。”
所有的温度低的不能再低,沈景云也冷下脸来。
什么叫这是她的福分?这福分给你,你要不要?
她想转身就走,但是碍于端乐蕊还在,没有这么做。
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到了军营。
“沈姑娘,您来了!”
军营中的人看到沈景云出现,都纷纷打招呼,只是沈景云和长孙澈都冷着一张脸,谁也不理谁的样子。
“别围着了别围着了,散了吧。”
陆离还是很有眼色的,把那群将士们都轰到了一旁去。
只有端乐蕊,跟着陆离跑东跑西,跑前跑后,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仿佛刚刚的恩怨都尽数消散了。
待到逛完军营,方才过了正午一点点。
长孙澈斜眼看了一下因为走得太急太快,鼻尖隐隐冒汗的沈景云。
“要去军营坐坐吗?”
生冷的邀请,差点把正在喝水的陆离呛到。
“好呀好呀,走了这么久,要累死啦。”
还未等沈景云开口,端乐蕊就抢着开口。
临走时,还不忘给沈景云使了个眼色,自以为是地走了进去。
这妮子,不会在想着给我助攻吧?
沈景云略显迟疑地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长孙澈坐在主位上,满脸冷漠地盯着她。
“看茶。”
长孙澈薄唇轻启,依旧死死盯着沈景云。
待到侍卫将茶端过来,长孙澈却叫住了他。
接下来长孙澈的举动,令众人惊掉了下巴。
长孙澈端起其中的一杯,走到沈景云面前,将茶碗重重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一时之间,茶水四溢。
沈景云:
众人:
“王爷此举,太抬举臣女了。”
沈景云有些无奈,但是又觉得有些好笑。
长孙澈一言不发,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两眼盯着沈景云。
沈景云内心已经绷不住了。
“臣女身子不舒服,先行告退。”
说着,还顺手拉走了点心吃得正开心的端乐蕊。
“也不知一个军营,哪里来的点心,你小心被他们拐跑了!”
路上,沈景云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嘴角还有点心渣的端乐蕊。
“是陆离给我的,说是昨日去城里买的,本想留着自己吃,但是看我喜欢,就都拿来了。”
端乐蕊“嘿嘿”一笑,沈景云头痛扶额。
军营。
“王爷已经在那里呆坐半个时辰了,要不要叫叫他?”
军账外,阿箬和陆离凑在一起,悄悄透过门帘缝隙,看着不知在发什么呆的长孙澈。
“陆离。”
军帐内,忽然响起长孙澈的声音,看似和煦,却内藏冰冷。
陆离浑身一颤,轻轻走了进去。
长孙澈坐在主位上,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他的脸庞,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陆离,我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长孙澈忽然开口,让正在观察他神色的陆离一惊,随即想到了长孙澈能气死人的那几句话。
“没事,你尽管开口。”
看出了陆离的犹豫,长孙澈摆了摆手。
“殿下啊,您这何止重啊,简直是惨不忍睹。”
陆离仿佛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对长孙澈的言行痛心疾首。
“比如说?”
长孙澈换了个姿势,眸色幽深,看着陆离。
“从前的我不知道,不过你刚刚说沈姑娘那句,是她的福分,我真是不能苟同。”
长孙澈闻言一滞,就连呼吸都紊乱了片刻。
“我也知道这不合适,只是当时气昏了头,才说出这样的话。”
“是啊王爷。”
陆离疯狂比划着,就差手把手教长孙澈了,明明是比长孙澈还要小几岁的人,却看上去宛如情场老手一般。
“亏得是沈姑娘涵养好,若是我,只怕是即使冒了杀头的忌讳,都要骂你两句解恨。”
陆离恨铁不成钢,看着长孙澈若有所悟的样子,紧接着趁热打铁。
“照我看,你应该主动去示好,让沈姑娘知道你错了,这才有几分可能和好。”
陆离紧接着瞄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
“还有,您若是真喜欢沈姑娘,就应该把她从长孙君逸手中抢过来,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混蛋。”
陆离的父亲就是受了一桩冤案的牵连,流放西北苦寒之地,这桩冤案恰好是长孙君逸主审,陆离自然恨极了长孙君逸。
长孙澈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半分显现,表示他知道了陆离的意思。
“陪我出去走一走吧。”
“得嘞!”
陆离高兴地就差蹦起来,终于不再有低压了,谁能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