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我起来吧。”
烟萝正欲上前,就看到沈景云朝着雁云伸出了手。
房间内再无旁人,雁云看了看四周,终于不可置信地问沈景云。
“你要我伺候你?”
沈景云理所当然地点头。
“不然呢?既然是父亲派你来唤我,那你伺候我也应该是分内之事吧?”
雁云梗起脖子,对着沈景云不服气道。
“我可是大小姐身边的一等侍女,你让我伺候你起床?”
沈景云就等着这句话,雁云话一出口,沈景云立刻吩咐身旁的烟萝,还有刚刚从端遥身旁回来的秋夕。
“按住她,打十大板。”
秋夕烟萝闻言,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转身欲跑的雁云,拖了出去。
外面雁云带来的家丁分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相救,就看着雁云被按着跪在了门外庭院的空地上。
沈景云自己则在屋内慢悠悠穿好了衣服,走到了门外。
“你们给我记好了,行走在这府中,嫡出就是嫡出,庶出就是庶出,让庶出的奴才伺候嫡出主子,还挑三拣四,不敬嫡出,这就是下场。”
说着,沈景云拿下巴对着跪着的雁云。
雁云不断在地上挣扎着,对着沈景云的脸,却不敢骂半字话。
“板子准备好了吗?”
沈景云看向一旁的家丁。
墨韵堂的家丁立刻回答一声“是”,将雁宁按在地上,狠狠打了十大板。
其余家丁听到雁云的惨叫,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帮忙。
“给我梳洗梳洗,我要去见见父亲了。”
沈景云满意地转身回到房间,困意上涌,半睁着眼任凭烟萝和秋夕梳洗着。
“走吧。”
沈景云带着两人走出门去,身后跟着那群家丁。
不紧不慢的步伐,让后面的家丁们虽然着急,但是却无可奈何。
终于走到了正厅,坐在主位的沈风早已等得着急。
“父亲这么早,可是用过早膳了?”
沈景云朝着沈风微微行礼,看向坐在上面的沈风,笑中满是凉薄。
“用过了。”
沈风板着脸,面色不虞地盯着沈景云。
“那就好。”
沈景云紧接着,转身看向了一旁坐着的柔心。
“母亲今早可还好?”
柔心被猛然点到名字,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一切都安好,二小姐尽管放心。”
“那也便好。”
沈景云满意了,这才看着沈风,淡淡道。
“父亲叫女儿前来,有什么事吗?”
沈风还未说话,一旁的沈景婉听着沈景云这样问了一大圈,独独将她隔了过去,不由得有些气结,抢先道。
“你还好意思问?你昨日做的那些事,父亲都知道了,如今没有把你叫去祠堂在祖宗面前跪着,已经算很好了!”
沈风听着沈景婉说完,沉默了下来。
沈景云低头不语,只是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眼中慢慢积蓄出冷意。
“敢问大姐姐这两日,可曾关心过半分母亲的情况?”
沈景婉被问的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
沈风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来,指着沈景云的鼻子骂道。
“你私自豢养家丁,昨日婉儿院子里的人还亲眼看到你的贴身侍女和襄王殿下交往甚密!你对得起你的母亲,对得起我吗?”
沈景云只觉得荒谬,她不再如往常一般冷眼旁观,而是向前走了几步,直到沈风伸出的手指指到了她的额头。
“父亲究竟在意的是女儿对不起您,还是在意的是您的声望,您的官位!”
沈风身体猛然一震,不敢相信沈景云竟然这样对着她说话。
转瞬之间,沈风的怒气更加上涌。
“你敢这样对着为父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沈风暴怒之下,一巴掌将沈景云的头打得偏向一边。
沈景云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心中却没有半分难过。
她缓缓转过脸来,直视着沈风的眼睛。
沈风已经老了,眼球浑浊,浑浊到看不清这府内的任何事。
“父亲,那些家丁究竟是我私自豢养的,还是我院里连同母亲院里一起的,父亲一查便知。至于大姐姐所说的,我的侍女和襄王殿下交往甚密。”
沈景云冷冷盯着沈景婉。
“见死不救的人,才更值得被唾弃。大姐姐派家丁阻挡在门口,是想拦住我救母亲的想法,拖延时间。”
沈景婉听到沈景云这么说,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慌乱,紧接着来到中间,对着沈风跪下。
“父亲,女儿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请父亲明察。女儿的家丁到那里,也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趁乱偷跑出去罢了。”
沈景云冷哼一声,看向沈风。
“母亲性命有关的时候,即使有人跑了出去,只能说这个人对沈府不忠心,那这样的人留着也是无用。但敢问父亲,在母亲遇到危险时,是先救人要紧,还是先回禀父亲要紧?”
沈风此时已经有些懵了,看着这姐妹两人的争吵,一脸茫然。
沈景云心中冷笑,开口道。
“父亲不会是还不知道母亲昨日突发血崩,危在旦夕的事吧?”
沈风点点头,继而又摇头。
“我本以为那是一个很小的事情,是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沈风此时有些心虚,语气便软了三分。
沈景云见状,心中怒气更上一层楼。
不是为了沈风,而是为了那刚刚出世的孩子,还有端遥。
眼见沈风的语气软了下来,柔心在一旁插嘴道。
“是啊老爷,女人生孩子如走鬼门关,但是大家都要走这一遭的,大出血确实是夫人命数不好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也没错,但是潜意思便是说,端遥这样很正常,沈风不比为此自责。
果然,沈风一扫方才的一点愧疚,继续怒瞪着沈景云。
“纵然那家丁是假,但你的侍女和襄王殿下来往过密是真,你作为沈府的一员,可曾想过沈府的颜面?”
沈景云看了看站在一旁,低垂着头,一脸温顺的柔心,暗道是自己小看了她。
沈景云的沉默,落在沈风眼里,就成了默认。
沈景云却忽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一丝异样的光芒。
“父亲,自打女儿站到这里以来,您可曾问过一句,母亲的身体,女儿的身体。昨夜晕倒,今晨未用早膳,身体恢复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