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云面色凝重,看着躺倒在地的薄荷。
“这是怎么回事?”
沈风瞬间大怒,指着地上的薄荷,怒瞪着沈景云。
“方才是你从这里出来的,你说说,薄荷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沈景云面色不变,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直视着沈风。
“女儿也是方才才发现,此事并不是女儿做的。”
“二姐姐,你平日里都不让薄荷接近五弟的”
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沈景茹躲在沈风背后,眼中的神色却并没有半分胆怯。
“那是我怕薄荷耽误了慕儿学习其它的东西,该和薄荷玩耍的时候,我什么时候阻止过他们?”
沈景云眸色深沉,看着沈景茹。
“老爷,奴婢从前一直听府中传言,二小姐不喜欢这只狸奴,不知是真是假。”
沈景婉旁边的翠喜忽然出来跪下,对着沈风说道。
“是啊,听说昨日薄荷还刮伤了二小姐的手,惹得二小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却不偏不倚落进了沈风的耳朵中。
“确有此事?”
沈风阴沉着脸问沈景云。
沈景云听得这番话,心下了然。
昨日的事只有自己和端遥房间内的人才知道,那么只怕自己和端遥身边,有了内鬼了。
“父亲,薄荷刮伤我的手不假,但女儿并没有大发脾气,仅仅是简单包扎了一下。”
但是从沈风的表情来看,不管沈景云如何解释,他都不会再相信沈景云了。
“如今不是商讨这些事的时候,先想想该怎么和皇后娘娘交代吧!”
驯兽师在一旁干着急,看着这几人说了这老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些什么东西。
“师傅稍安勿躁,云儿倒是有一个法子。”
驯兽师闻言眼睛一亮,虽说有些怀疑,但是看着沈景云认真的眼睛,还是张口问道。
“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沈景云看了一眼端遥,方才道。
“这只狸奴本是双生,还有一只在端府,若是能从端府那里拿到,便也能以假乱真。”
“不可!”
还未待驯兽师细细思量,沈风就先出言阻止。
“这可是欺君之罪,难道你想让整个沈家送死吗?”
沈景云冷眼瞧着沈风,不由得讽刺一笑。
“难不成,父亲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沈风登时被问住,哑口无言。
“原来大家都在这,这么热闹,可真让杂家好找。”
一道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来人却是皇后身边的内侍。
沈景云心中暗道不妙,但又觉得不对劲。
这事一桩桩一件件,未免过于巧合,到最后,竟然让自己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正在沈景云沉思之时,沈风已经迎了上去。
“不知内官现在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风刻意往右挪了挪,暂时挡住了内侍向里面看去的视线。
“皇后娘娘不放心,就让杂家来看看。”
那名内侍说着,就朝里走去。
“那名小狸奴,我瞧着也欢喜,不如让我先过目一番。”
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
“它它它,它死了?”
内侍指着躺在地上的薄荷,一脸不可思议,那表情与方才驯兽师的表情如出一辙。
“是,但是还没有找到真凶。”
沈景云抢在沈风前面说出了这句话,那名内侍闻言,转头看着沈景云。
“那便找啊,这事我必然要回禀皇后,严惩那个真凶!”
“还找什么,真凶不就在内官您的眼前吗?”
沈景婉冷笑一声,迫不及待地将沈景云推了出来。
但是看着沈景云依旧毫无表情的脸,沈景婉气不打一处来。
“内官大人,我这位妹妹早就讨厌薄荷了,方才事发之时,又恰巧是她在场,即使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二妹妹杀了薄荷,但是二妹妹的嫌疑却是最大的。”
沈景婉说的有理有据,就连内官也信了七分。
“难不成,你是贼喊捉贼?”
内官狐疑地望向了沈景云,看到沈景云紧抿的嘴唇,更加相信了沈景婉说的话。
“好啊,那杂家就将你待到皇后跟前,你和皇后娘娘好好解释去吧!”
说着,内侍伸手过来就要拉沈景云的衣袖。
沈景云微微旋身,躲开了内侍的手。
“容我先将这狸奴下葬,再去回皇后娘娘话,请娘娘放心,我定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沈景云说完,便再也不看一眼那名内侍,转身过去,轻柔地抱起了地上早已经冰凉的白色小身体。
肉眼可见,薄荷的颅骨已经碎了大半,由此可知那人下手有多重。
沈景云的心中略过了一抹重重的杀意,但却很快被她掩饰在眼底。
“秋夕,烟萝,帮我挖一个坑。”
沈景云抱着薄荷,旁若无人地走到了花园的一个角落,蹲了下来。
后面所有人都跟着沈景云,仿佛是在为薄荷默哀一般,但是有些人的心思,却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很快,一个大小正合适的深坑就挖好了。
沈景云将薄荷轻轻放在里面,随后用手捧着土,一捧一捧放了进去。
“薄荷,你放心吧,若是你在天有灵,夜里一定要托梦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你。”
顿了一顿,沈景云余光扫到站在旁边的几人。
“若你不想托梦也无所谓,尽管去找害你的人报仇就是。”
沈景云余光看着身边几人的神色变化,看着其中两人骤变的脸色,低垂的脸上,唇角缓缓勾起。
“父亲,我这就收拾收拾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沈景云朝着沈风,端遥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在人群散去之后,一个手戴佛珠的女人站在薄荷的小小墓前拜了拜。
“你可别怪我,若不是你跟错了主人,我也不会这般害你,还希望你早日超度,我佛慈悲。”
说完之后,又连拜了好几下,方才转身离去。
而这厢,沈景云已经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她斜倚在车壁上,脑中思考着这件事情。
宫内和沈府的人,仿佛串通好一般,让她完全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而昨日那个被划伤的小事,竟然也能被拿到明面上大肆宣讲。
看来这沈府,恐怕已经宛如蜂窝一般,处处是破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