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师!快替她把脉!”
长孙澈第一次如此焦急,拉住医师的手,将他拽到了沈景云面前。
“是是是。”
医师连忙拿起沈景云的手腕,帮她把起了脉。
“她的体内,两股气互相撞击着,结果或许是两者尽散,或许是两者联合起来,攻破她的身体。”
把完脉,医师面色凝肃地说着。
听到这个答案,长孙澈心中一颤。
“难道就没有任何能中和它们的办法?”
他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颤音和绝望,让人听了也不由得发颤。
医师沉思了许久,随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不想再看到沈景云在他面前失去呼吸,绝对不要!
长孙澈走上前去,凝视着沈景云毫无血色的脸庞。
“云儿,你快些回来吧。”
而沈景云躺在床上,却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个冰窖中。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沈景云努力转过头去,身后依旧是黑暗。
冷,彻骨的冷,仿佛身体都要被寒冷撕碎。
沈景云嘴唇打着哆嗦,身体继续下坠。
忽然,背上仿佛接触到了一块什么东西,好像坚硬的岩石一般,伸手摸过去,是滚烫的。
但这样的滚烫,对于此刻全身冰冷的沈景云而言,却是最合适的救赎。
在她不知道的外界,长孙澈正皱着眉头,将沈景云的被子掖的更实在了一点。
方才沈景云的体温急速下降,他无奈之下,将自己的身子暖热,再钻进沈景云的被子里面,环抱着她,用自己身体的热度去温暖沈景云。
刚一接触到沈景云,她身上的冰冷让长孙澈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旁人身体若是冷到这种地步,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只有沈景云还坚持着一丝微弱的呼吸。
沈景云在一片黑暗之中,就那样靠在那块滚烫的巨石上面,过了良久,才觉得暖和了一些。
她开始摸索着朝前走去。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丝亮光。沈景云心头涌上狂喜,朝着前面亮光的地方飞奔过去。
待到冲出了亮光,沈景云才发现,自己好像站在了雍朝皇宫内。
准确的说,是站在了未央宫大殿内。
而她的面前,是两个女子。
其中一个,正是沈景云自己,另一个则是沈景婉。
“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站在大殿中的沈景云此刻正捂着沙哑的喉咙,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景婉。
沈景婉丢下了手中的酒杯,走到沈景云面前,抬起了她的下巴。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和你这副好嗓子,你知道吗?我每每听见你说话,我都想让人把你的嘴巴缝上!”
沈景云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看着沈景婉。
“所以,你就要把我的嗓子毒哑?若是皇上知道这件事”
“君逸哥哥知道这件事,也只会夸我做的漂亮。”
沈景婉丢开沈景云,用帕子擦了擦手。
“好了,你就待在这里吧,哦对了,你不用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你怀了君逸哥哥的孩子,你的那个好侍女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小桃?”
沈景云难以置信地望着站在身后,低垂着头的小桃。
“这个宫里,没有一个是你的人,你就别妄想有什么事能瞒住我了。”
沈景婉嫌恶地瞥了一眼沈景云。
“但是这个孩子,我今日心情好,就发一发慈悲,让你把他生下来。”
沈景婉邪恶地笑着。
沈景云仿佛一个鬼魂一般,看着自己前世发生的这一切,内心的痛苦和绝望几乎要溢出胸腔来。
画面一转,沈景云就看到了自己已经被打断手脚,用锁链锁在了未央宫的偏殿内。
偏殿长日不见阳光,因此衬地沈景云肤色几乎白的透明。
一个猫儿轻轻跑过,沈景云大着肚子,拖着锁链走了过去。
“小狸奴,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吃的,不如给你一些吧。”
说完,沈景云将本来作为自己晚餐的,一个冷硬的馒头掰掉一半,放在了那只猫儿面前。
沈景云飘在上空,看着下面发生的这一切。
再来一次,她才发现那只猫儿竟然和之前端乐蕊给她的那一只极为相似,甚至长得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巧合?”
沈景云低低疑惑道。
但是自打薄荷死了之后,沈景慕的神智却是一天好过一天。
沈景云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抛在了脑后。
而下面,忽然走过来了一个身着玄服的人。
“你将这些吃的给了狸奴,你今晚吃什么?”
沈景云猛地抬头,看到了长孙澈朝着她这里走来。
那是她被囚禁之后第一次见长孙澈,他仿佛一个落下人间的神邸。
“我饿一顿倒是不打紧,只怕苦了他们。”
蹲在地上的沈景云头也不抬地回答着,那狸奴仿佛听懂了沈景云的话一般,竟是一口都不再吃那个馒头。
沈景云的意识飘在上空,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她还记得,就因为这只狸奴,她那晚第一次吃了一顿饱饭,是长孙澈让身边的随从从御膳房拿来,他们二人一同对月享用的。
沈景云正微笑着,画面又是一转,她就来到了生产那日。
“她血崩了!这可怎么办?”
宫女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躺在床上的沈景云奄奄一息,而沈景婉抱着沈景云的孩子得意地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原来,我的孩子没有被摔死,沈景婉无法生育,才留我的孩子到现在。”
沈景云在空中悲悯地望着这一切,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事情早已过去,重来一世的她也一直在为前世的自己复仇。
忽然,一股大力传来,沈景云就落到了一片洁白之中。
“沈景云,有人换了你的命,让你重入轮回,你可愿意?”
沈景云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片白茫中的自己,用仇恨的语气回答着。
“我愿意。”
至此,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沈景云再睁开眼时,映入眼前的是熟悉的景象。
比武盛会的一号房间,熟悉的床顶,只不过,身下怎么这么软?
沈景云回头一看,长孙澈那张俊美的脸就映入了眼睛。
“你,你怎么在我”
接下来的话沈景云没敢说出口。
她几乎是动都不敢动,生怕蹭到长孙澈的哪里。
而长孙澈更是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你方才”
“我方才”
两人同时开口,又一齐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