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郎中来。”
长孙澈打破了这份沉默,面色如常地将沈景云放在一旁,转身下了床。
医师本就在外面等着,长孙澈很快将人带了过来。
替沈景云把了脉之后,医师摸了摸胡须,眼中尽是惊叹之色。
“我从未见过如此神奇之人,竟然能让体内两种毒性互相侵蚀,最终消散。”
若不是因为沈景云是个活人,长孙澈还站在他身旁,只怕这个医师都要把沈景云解剖了来看。
长孙澈微微点头,给了医师一大笔银子,并且叮嘱他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医师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你口中的姐姐、孩子,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吗?”
长孙澈送走医师,转过身来。他眸光幽深,死死盯着沈景云的表情。
沈景云心中一惊。
以长孙澈的聪明,会不会从自己刚刚梦魇的话中猜出什么来?
沈景云只得硬着头皮答道。
“或许是梦到了儿时一些不好的回忆吧,没什么的。”
长孙澈盯着沈景云,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奈何沈景云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我方才梦魇,都说了些什么?”
沈景云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长孙澈忽而一笑,摸了摸沈景云的头顶。
“没什么,左不过是些姐姐别推我之类的话了,看来沈景婉在小时候没少欺负你。”
沈景云闻言,松了口气。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她定然欺负不到我。”
“小姐,您醒了!”
秋夕推开房门,跑到沈景云床边,脸上还带着泪痕。
“方才襄王殿下将我们全赶了出去,直到现在才让我们进来。”
沈景云朝着一脸担忧的秋夕笑了笑,同时又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长孙澈。
“我没事了。”
沈景云说罢,悉心感受了一下体内。
两种毒在体内游走的滋味并不好受,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但是好像她的体内还有别的力量在抑制这两种毒物。
沈景云将疑惑的目光投向长孙澈。
长孙澈也疑惑地看向沈景云。
“怎么了吗?”
沈景云微微摇了摇头,若真的是长孙澈帮她的,那定然不会一句话不问,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压下心中的疑惑,沈景云笑道。
“我还想再休息一阵子,你们先走吧。”
“好。”
长孙澈和秋夕点了点头,二人相继走出了房间。
方出了房门,长孙澈就一眼看到长孙君逸站在外面。
“兄长。”
长孙澈朝着长孙君逸随意拱了拱手。
“你这声兄长,我可受不起。”
长孙君逸嘲讽地笑了笑,看向了一旁跟着的秋夕。
“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秋夕一点都不想搭理长孙澈,但碍于他是齐王的身份,还是低声答道。
“我们小姐没有大碍了,齐王殿下即使是想看恐怕也看不得了,我们小姐现在要休息。”
长孙君逸脸上的神情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明日没有比赛,让她好好休息吧。”
秋夕没有再答话,而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长孙澈微微一笑,朝着长孙君逸走了过去。
“沈小姐想要休息,兄长不如还是离开为好。”
长孙君逸冷然道。
“现在是在外面,你肆无忌惮便罢了,等回到雍朝,我必然将此事禀报给父皇,让他来做决断。”
“兄长不如先想想自己,如何在接下来皇族的比试中,保全自身。”
长孙澈低声提醒着长孙君逸,直将长孙君逸刺的面色发白。
房间内的沈景云,则闭目凝神,缓缓进入到了空间玉佩中。
空间玉佩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波光粼粼的样子。沈景云直直朝着祭台中央走了过去,看向了那个原本应该放着玉石的地方,手慢慢抚上了自己的心脏。
这里本该跳动着鲜活的心脏,但如今却被这个玉石代替了,准确的说,她的心脏如今变成了玉色。
这是沈景云刚刚才发现的。
若说这样的改变和沈景云刚刚中的毒没有关系,沈景云自己都不相信。
她轻轻闭上了眼,坐在祭台中央,感受着自己全身的变化。
身体依旧能和玉佩空间相融,但沈景云却清楚地发现,它们能融合的更加彻底。
“江岚,你倒是无意之中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沈景云唇角勾起笑意,她现在几乎可以说将这个玉佩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这一切都多亏了江岚的毒。
仔细检查完体内的状况,沈景云的意识满意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如今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但因为刚刚才闭目调息过,所以沈景云依旧不觉得困。
她看了看窗外,决定出去走一走。
大街上几乎已经没人了,只有打更的更夫还在接上巡逻着。
沈景云避开更夫,来到了她所居住的客栈最高处。
“此处风景倒是独好。”
沈景云坐在房顶,看向远处的城墙。城墙晚上有人驻守,是以还是亮着火把的,长长一条宛如游龙一般,看起来壮观非常。
“如此美景,没有美酒可惜了。”
沈景云低声呢喃着。
“沈姑娘想要美酒,在下倒是有一瓶,不知沈姑娘愿不愿意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一道清朗的声音传进风中,沈景云侧脸看去,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男人正站在那里。
“你又是谁,我为何要与你一起饮酒?”
沈景云转身欲走,但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宛如鬼魅一般,忽然飘到了沈景云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景云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男人行走起来,不仅速度极快,而且能不露半分气息,足可见功夫之高。
男人面具下露出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若不知道我是谁,你总该知道重剑桑稚。”
沈景云登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总有人觉得,自己的光环放到哪里都会有人知道呢?
但沈景云嘴上依旧回答道。
“不知道,你就是桑稚?若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那还来走什么江湖?”
“小丫头片子牙尖嘴利。”
男人从嘴中低低吐出这句话,随后上前两步,几乎贴到了沈景云身上。
“不如,你亲手摘下我的面具瞧瞧,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