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烨转过身来,眼上同样也是带着两个黑眼圈。
“我听说这个消息,连夜便赶过来了。”
沈景云都打算朝着拓跋烨拔刀了,猛然听得拓跋烨这番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
“太后昨日才找了我,告诉我她要为我迎娶你,原因便是我爱上了你身边的一个侍女。”
拓跋烨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沈景云这才明白,原来齐国太后原本执意要自己是因为这个原因。
“然后呢?”
沈景云接着问道,想从拓跋烨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她还派人将我看管起来,不让我出逃,不让我联系外界,我使了个障眼法,半夜偷偷跑了出来,方才去看过秋夕,幸好她安然无恙。”
沈景云听得这一番话,慢慢沉默下来。
接着,沈景云转身走进了秋夕的屋子,回头对拓跋烨道。
“愣着做什么?进来吧。”
拓跋烨这才一步一步,极其小心地朝着秋夕的屋子挪了过去。
此时,沈景云下给秋夕的安神药的药力也慢慢过去,沈景云坐在秋夕床边,看着秋夕慢慢醒过来。
“小姐我睡了多久?”
秋夕支起身子,语气中带着些困意。
“一晚,我怕你不能安睡,就让你服下了安神药。”
沈景云此时正巧挡住秋夕的视线,是以秋夕并没有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拓跋烨。
“小姐,他要娶别人了。”
秋夕的声线有些颤抖,带着浓浓的哀意。
“我不会娶别人的!”
拓跋烨此时从沈景云身后站了出来,秋夕先是一愣,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姐,我真的醒了吗?”
秋夕努力睁大双眼,想看清拓跋烨的容颜。
拓跋烨朝前又走了几步,伸出手去却又缩了回来。
“你醒了,这就是拓跋烨。”
沈景云微微一笑,转而出了门,临走之前,沈景云深深看了一眼拓跋烨,拓跋烨自然会意,来到秋夕床边坐下。
沈景云站在门外,没过多久,便听到里面女子的低声啜泣。
沈景云轻叹了口气,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等着拓跋烨出来。
“云儿,你今日怎的这样没精打采?”
长孙澈缓步从墨韵堂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阿箬。
“殿下倒是越来越不怕人了。”
沈景云看着长孙澈仿佛漫步在自家后院的感觉,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这院里院外都是你的人了,我还怕什么?”
长孙澈轻声笑着,来到沈景云身边坐下。
“拓跋烨在这里?”
长孙澈听着门内隐隐约约的哭声,稍作感知,便感知到了拓跋烨的气息。
“是,他连夜赶来的。”
“倒也是一对苦命鸳鸯。”
长孙澈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有惋惜。
此时,屋内的哭声慢慢停住,拓跋烨推门走了出来,脸色苍白。
沈景云和长孙澈同时望向拓跋烨,拓跋烨看着门口关心的几张脸,勉强牵了一下嘴角。
“秋夕她不愿意和我走。”
拓跋烨说出这句话,浑身便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也不顾及形象,就那样坐在门槛上。
秋夕的思虑,沈景云十分清楚。
若她就这样和拓跋烨走了,拓跋烨能给她的无非就是一个妾室的名分,或许还会被嫁过去的白瑾处处欺压。
秋夕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受这样的委屈。
“若你愿意不顾一切,你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长孙澈抿了抿嘴唇,沉吟着道出这句话来。
拓跋烨闻言,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慢慢黯淡下去。
“如今我的母后的命握在太后手中,她告诉我,只要我能乖乖继位,我母后便安然无恙,若不然,恐怕就”
拓跋烨没有再说下去,沈景云和长孙澈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顿时,大家全都沉默了下来。
沈景云一言不发,与长孙澈对视一眼,二人都有些不知说什么。
沈景云皱眉沉思着,良久,沈景云终于下定决心。
“若是如此,秋夕就先留在我这里,我只给你一年时间,若是没有处理好,秋夕便给别人了。”
这话虽然绝情,但却是沈景云能想到的最好的保护秋夕的方法。
拓跋烨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痛苦,沉默不言。
沈景云也不急着催拓跋烨,只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神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墨韵堂内一片寂静。
“好,我答应。”
拓跋烨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满满的坚定神色,对着沈景云,也是对着屋内的秋夕说着。
“我拓跋烨此生,在心中认定只有秋夕一个妻子,如若不然,我这辈子不得好死。一年之内,我定然会处理好一切事情,前来迎娶秋夕。”
沈景云看着这样的拓跋烨,眼眶中莫名有些湿润。
说罢,拓跋烨又转身进了房间,沈景云并未阻拦,而是任由拓跋烨进去。
“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沈景云抽出空来,问着身边一直在看戏一样的长孙澈。
长孙澈的目光中有些哀怨,仿佛在责怪沈景云忽视他一般。但很快,长孙澈的目光就又恢复如常。
“你猜的没错,沈府有内鬼。”
沈景云闻言,不禁有些吃惊。
“能查到是谁吗?”
长孙澈微微摇头。
“现在并不清楚是谁,而且,也不知这个内鬼联络的是谁。我的人在昨夜截到了一个传信云鹰,看起来十分干练,恐怕这人地位不低。”
沈景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柔心。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柔心逼着我的侍女去画相府的地形图,也不知想要干什么。”
长孙澈闻得此言,沉思片刻,随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这次我们在云鹰身上截到的,是汴城的地形图。”
“汴城?”
沈景云不禁有些吃惊。
“那可是边境要塞,若是汴城被攻破,只怕雍朝危矣。”
长孙澈的神色更加凝重了,随后,他对沈景云说道。
“你这两日能否画出一副相府的地形图给我?既然柔心有这个心思,那这件事肯定和她脱不开干系。”
沈景云点了点头,面色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