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夜七轻声唤着,心中却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子。
他就说呢,殿下怎么会善心大发陪这群漏洞百出的村民演戏,原是为了给无聊的生活增添光彩。
欸,还是殿下高明。
丝毫未觉得将人杀了制成人彘,是多变态的夜七彻底放心下来,板着的脸色缓了几分。
如此看来,殿下留下那只小妖精,也应当是来了逗趣才对,这么看来,他也就不担心殿下被蛊惑头脑了。
暗卫们站在小上级夜七,与大主子墨烬临身后,尽心尽力充当背景板。
他们心中想法,同夜七一样,丝毫没有觉得,墨烬临所说有什么不好。
疯意疯狂的在眼底翻涌,墨烬临狠狠闭上双眸,才忍住现在就杀人的想法。
再睁眼之际,双眸微微泛红。
是情绪激昂之像,眼白周围,泛着血丝。
半个时辰后,身份早被看穿的村民这边,还在颤颤巍巍表演着自己的身份。
“这位大人,您看不如就此停下吧,总归也没有几处地方要帮忙了!”
老大爷一说话,村民们纷纷点头附和。
跟随村民过来的暗卫们相视几眼,其中显然也是小领导的暗卫笑出了声。
“大爷您说笑,那处屋顶破损,这处房门破财,此都应当修复。”夜八懒洋洋淡笑,笑容中带了几分玩弄。
殿下跟前他不敢露出这幅神态,这群狗东西面前,他莫非还不敢?
夜八扬唇又笑,故意指着不远处烂了几个大洞的屋顶:“不如这样,大爷您也别觉得不好意思麻烦我们,若真不好意思,不如就您上去修补修补,我在下面给您扶着梯子。”
“这么一来,我们也算出了力,待回去了,也能跟我们主子交代。”
夜八眨着眼睛与老大爷对视,轻飘飘的说出无辜的话语,话中处处都让人觉得,他是真心为村民们着想。
暗卫们在憋笑,他们都是夜八手底下的人,再清楚不过夜八又在玩弄人了。
老大爷呼吸一顿,结巴出声:“什…什么?”
他眼睛睁大几分,本一直弓着的腰,也直了起来。
看见这一幕,夜八嘲讽勾唇。
他还没出击呢,这便吓不住了?
殿下好不容易清静几日,却又突然遭遇暗杀,来到此地,还得与这群狗东西演戏。
殿下都还在忍耐,这群狗东西刻在骨子里的忍耐,就想在此一刻消散?
村民们面面相觑,他们看见夜八笑,莫名觉得笑容充满了讽刺感觉。
好似在讽刺他们,又好似在讽刺他们背后的主子。
不管哪一样,他们都不得爆发,不得在此时此刻露出马脚。
“大人说的对,我们自己的房屋也应当由我们自己来修补,就按大人您说的,您来扶梯!”
村民中一中年人讪笑走出来,边说边点头哈腰,一边疯狂给着老大爷眼色。
“我年轻力壮,我来上房屋修补!”
话不多说,中年人直接从一房中抗来楼梯,架在房檐后,快速手脚并用爬了几格。
夜八轻挑眉,这人生怕有人与他抢爬楼梯不成?
即便是最下等的粗麻衣裳,也遮不住中年人手臂上突出的肌肉。
这般矫健的身姿,可不是一日两日能够练出来的。
夜八若有所思盯着中年人,随意的抬手搭在楼梯上,也算是应对了他那句他来扶梯。
另一边,才忍下怒火的墨烬临返回竹屋后,便发现了不见了的白糯糯。
一众暗卫齐齐跪在跟前,为首夜七低头抱拳,额上落下一滴汗:“殿下放心!属下们定会将那小妖…那物带回来!”
临到口的小妖精还没说完,夜七便感觉到一股刺人的目光落在身上,他匆忙改口,这才有机会喘气。
“孤要留在身边的东西,从来就没有留不住的!”墨烬临恶狠狠咬牙,黑眸一片猩红。
若是留不住,他不建议将那小东西打断手脚,做不成人彘,他便风干成尸体,日夜陪伴着自己!
漆黑的纹路一点点浮现白皙的脸庞,猩红的眸宛若被血色浸泡,眼前浮现的一切,都被血红色沾染。
又不要他…
那小东西也敢同她一样不要他?
墨烬临扯唇笑着,笑容似狰狞。
原本俊美的容貌也扭曲了几分,含着疯狂的眸子未曾掩盖,垂落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黑色纹路缠绕凸起的青筋。
俊美的脸庞布上宛若恶虫的黑纹,本如无暇玉般的面孔,被恶虫破坏的一干二净。
夜七无意间抬头看见,连忙从怀中取出药瓶。
轻盈细小的红色药丸被倒在手心,他快速起身,两指捏着药丸,在墨烬临高挺鼻下用力一捏。
奇异药香迅速充斥着整间竹屋,在未关门的情况下,药香持久不散。
药香扑鼻,黑纹快速退散。
这一幕同潮水退潮一般快,若有生人在场,定要被吓得不轻。
墨烬临难得迅速清醒,只脑海内疯狂的想法未曾消失,方才嘴角缓缓裂开的笑容,也未曾消散。
“寻不到小东西回来,尔等皆不用来见孤!”
未完成的任务的暗卫,只有一个下场,逃不开一个死字。
夜七领命。
殿下身边,从不留无用之人,且让白糯糯逃离,本就是他们看管不严。
暗卫跟在夜七身后,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三分之二的人离开,本看似拥挤的竹屋,瞬间宽敞。
墨烬临背手而立,站姿笔直,墨发柔而又听话的散落背后,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一个暖阳少年。
谁又能想得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的暖阳少年,就刚刚又差点入魔疯癫。
这般看似纯良的一位太子,却又是天玄国人人口中称呼的疯太子。
艳阳高照,没由来的席卷来一阵风。
风声鹤唳,墨烬临掀眸走至门口,缓缓扬唇,笑容弧度同设计的一般,如雕塑一样,挂在脸上。
是疯太子又如何,能将想要留在身边的东西留在身侧,不论用什么法子,那就是好法子。
只要能留住东西,法子血腥些又如何?
这个看性命如草芥的皇朝中,哪个手上不沾点血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