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何时不在这儿了?”
墨烬临扯唇笑着,他一字一句说着,血红的眸下一丝笑意也无。
‘轰隆’一声,缩在角落里的白糯糯更怕了。
小人参精看着墨烬临的笑容,只觉得这笑容无比的恐怖。
她抖着唇瓣,努力让自己克制,挤出苍白无力的笑:“墨…墨哥哥,夜已深,你为何还不回去休息…”
能还算正常的完整说出一句话,已经是小人参精最大的努力了。
白糯糯不敢呼吸,葡萄似的眼紧盯墨烬临,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骇人动作。
忽而,烛光‘啪’的一下灭了。
油灯燃尽,硕大的寝殿变得一片黑暗。
黑夜里,恐惧被无限放大。
白糯糯惊慌眨着湿润的眼睛,她忍住了惊叫,咬着被子的奶牙更用力了,她在以此拼命索取安全感。
一双温热的掌,十分准确落在小人参精身上。
“啊!!”
“呜呜呜…”
实在没绷住的白糯糯,再也吓不住失声大哭。
小人儿被墨烬临双手抱住,经过了先前被掐脖子一事,心大的人参精也不敢再抓疯太子的衣裳。
墨烬临一言不发,他沉默走到桌边,一手抱娃,一手抽出腰封内的火折子。
单手拿着火折子点上油灯,寝殿内顿时恢复明亮。
有了灯光照明,属于黑夜里的恐惧微微褪了几分,然被吓得不轻的白糯糯,还是没能回神。
光亮照亮一切,散着卷发的墨烬临重会床边。
他五指收拢,抓着小人参精胳膊,用力将她往床上一丢。
小人参精摔在柔软无比的床上,不仅没有痛意,反而因为床过于柔软,她还被震的弹了几下。
白糯糯被摔懵圈,回过神后立马手脚并用站起来,她低着头不敢看墨烬临。
这一举动,更是狠狠刺着疯太子的心。
墨烬临声音低至谷底,阴寒的冷蜂拥而上,他轻扯唇笑着:“孤有这么令你害怕?”
像是在问今日天气好不好的语气,更让白糯糯战战栗栗起来。
她小脸皱巴成一团,泪珠已涌在眼眶里,一副随时落下的姿态,整个人都散发着弱小无助与害怕。
白糯糯小声抽泣,心中又难过又自责,又隐隐觉得气愤。
呜呜呜…
要不是墨哥哥先掐她脖子,她怎么会装睡,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呀!
小人参精最害怕的,就是墨烬临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十分骇人。
肉乎乎的小手上,肉眼可见汗毛全部倒竖。
仿佛白糯糯再被吓一次,这些汗毛便能随时变成刺一样扎人。
小人参精死死咬唇,她忍着嚎哭之意。
疯太子若是就此爆发情绪,小人参精还能不怕,可偏生他那一副皮笑样子,准时令小人参精生出不知所措的害怕来。
时间寂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小人参精的凌迟。
墨烬临仍是一副笑意不及眼底的姿态,被鲜血刺痛似的眸,仍望着战战兢兢的白糯糯。
这一四目相对,小人参精彻底崩不住了。
她委屈的张大嘴巴,疯狂嚎啕大哭。
哭声撕心裂肺,旁人听了总能生出怜悯,可在疯太子面前这般大哭,注定有不一样的后果。
墨烬临脸色彻底冷沉,眼底盛怒渐浓,本就猩红的眸似能喷出怒火。
“看来,孤对你而言,也并非是你表露出来的那么依赖。”墨烬临冷笑,俊俏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
他恶狠狠舔着槽牙,伸手便一把揪住小人参精衣襟,咬牙切齿的笑问:“孤待你这般好,你为何!为何还要怕孤!”
他疯癫笑着,笑得血红的眸染上了一层雾气,胸膛内滔天怒火如巨浪翻滚。
白糯糯嚎哭不停,泪珠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疯太子手背。
她哭着摇头,满是哭腔:“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糯糯没有怕墨哥哥…呜呜呜…”
小人参精被揪着衣领,小小的一团悬空半空,她哭个不停:“呜呜呜…糯糯真的不怕墨哥哥。”
糯糯真的没有怕墨哥哥啊呜呜!
任谁睡的正香,突然被一人掐住脖子,不管对方是谁,心中第一反应绝对是害怕。
小人参精的反应,是最自然不过。
可落在本就阴晴不定的疯太子眼中,这意味瞬间变了样。
他怒笑着,周身冷意不断。
耳边委屈的哭叫声刺耳,躁动的血液疯狂流动,墨烬临疯癫冲着白糯糯又一笑,狠狠将她再次摔在床。
痛,巨大的痛。
并非来自身体,而是来自心灵。
小人参精哭的嗓子发哑,一双黑眸哭的红肿不已,她望着盛怒暴走的墨烬临,满心都是想要解释的话。
千年来,除了师父与锦鲤姐姐,她便再旁的朋友。
师父日理万机,锦鲤姐姐为人高冷。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只有墨烬临。
小人参精无比在乎这段关系,从前碰上一丁点害怕的事,便第一时间溜走的白糯糯,如今已能在疯太子面前强撑。
凡事都有个过程,除了特别惊恐的声音与画面,小人参精的胆子已经壮大了许多。
与墨烬临相处这段时间内,看着他杀人的一面时,小人参精虽是害怕了,但也不至于同初见那样,尖叫出声。
然,今夜的疯太子,着实就同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