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地牢中,站了许多手持火把的暗卫。
他们黑衣黑面巾,看着神秘又骇人,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睛目不斜视,看着板正至极。
暗卫看到来人,取出晚间一大串钥匙,快速将一间牢房门打开。
散发奶香的小奶团迅速松开少年郎的手,小跑进了牢房中。
白糯糯呆愣看着眼前巨大的铁笼子,笼子十分高,四周密密麻麻缠绕着带刺的荆棘,笼子上方还有低垂的尖锐角。
一团绯红毛发凌乱的狐狸,正躺在笼子中央,它双眼紧闭,即便是人到了跟前,也未睁眼双眼。
斑驳的狐狸毛发上,沾染着鲜红血迹,毛发打结团在身上,四肢缩在身上,有劲的大腿处还有一道流血的疤痕。
白糯糯乌黑长睫颤抖不已,她双眸怔怔望着笼中胡离,眼眸渐渐温润。
“臭、臭狐狸…”
奶呼呼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牢房中鲜明。
牢房中还是一片寂静,除了小人参精发颤的嗓音,再无其他的声响。
霎那间,白糯糯深黑的瞳泛红,眼前迅速含上一层水雾,她慌忙回头望向墨烬临,双唇扁在一处,“墨哥哥…臭狐狸他怎么这样了…”
她慌张眨眼落下温热的眼泪,小身体蹲在笼子前,想要去触碰没有动弹的胡离,却是刚伸手那一刻,长满倒刺的荆棘划破娇嫩的肌肤。
墨烬临狭长的黑眸瞬间冰冷,他低睨看着白糯糯,森冷的视线又望向笼中的狐狸精,薄唇缓慢勾勒冷笑。
“孤只是命人将它关在这里,至于其他,孤可不屑做。”
疯太子冷笑讥讽,他堂堂一位太子,想要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
至于这种不入流的法子,他可不屑用。
少年郎高傲扬起下巴,周身冷傲之气骤浓,盯着那团狐狸的眼越发黑沉。
哼,狐狸精就是狐狸精。
惯会使用这些小人伎俩,昨日自从它被关到这儿,他便只让人加了一道笼子,至于笼子上其他,也不知何来之物。
诱惑人心,下三流伎俩,故作委屈之态,怕都是为了做给小东西看吧?
这狐狸倒是贯会算计,算上了小东西会心软求他带她来牢房。
故此来表演一场苦肉计,还真是难为它了呢。
墨烬临高傲睥睨盯着狐狸精,丝毫未将它放在眼里,不过是不入流的小畜牲罢了。
只是…
思绪一转,森寒的眼眸落在哭啼啼的白糯糯身上。
死狐狸精漏洞百出的演技,却是将小笨人参精骗了过去,眼下还在哭唧唧,又要不知路上多久。
白糯糯咬着唇呜咽不停,泪珠滑落打湿衣襟,她哭的抽噎不止,回眸与墨烬临冰冷的眸对视,“呜呜呜…墨哥哥…你放了臭狐狸吧…”
“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需要治疗的,万不能放任他一人在此,他会死的…”
小人参精哭声揪心,声音在安静的牢房中回荡。
房外充当火把柱子的暗卫们面色冷峻,丝毫没有因为任何声响而露出别的神色。
她上前委屈抓着墨烬临衣裳,小脸上满是泪珠划过的痕迹。
墨烬临垂下眼帘,视线落在她细嫩柔滑的小胖手上,手背处还有一道流着鲜血的划痕。
红色刺目,眼痛万分。
疯太子冷冷攥紧五指,幽光的眼神掠过狐狸,忽而他轻笑出声。
光色昏暗的牢房中,无端响起轻笑,似风雨前的警告,又添了几丝骇人之意。
“想让孤放了它,也不是不行,你且当着她的面说明,日后不会再离开孤一步。”
墨烬临双眸炙热盯着白净的小奶团,嗓音暗沉些许,低哑出声。
“好,糯糯会说的,只是…”白糯糯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话一说完,又犹豫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臭狐狸。
“臭狐狸都不知醒没醒,糯糯便是说了,他也听不见呀…”
白糯糯迷惑眨眨眼睛,她本就想要找臭狐狸说清楚,他若是清醒的,她就直接说了。
可眼下臭狐狸还是昏迷的亚子,她便是说的再多也没有用呀!
更何况,她本就想留在墨哥哥的身边。
且人类的寿命又短暂,将来等她收集了人类的眼泪,那时都不知过去了多少年。
说句难听的,届时还不知墨哥哥多大了呢,若是墨哥哥年岁甚大,那她大不了等墨哥哥死了,再离开好了。
这般想着,小人参精抬头看了眼墨烬临,眸中闪烁几分怜惜与坚定。
墨烬临:“……”
疯太子半眯冷眸,对上白糯糯那双含有对他怜惜之意的眼,一时静默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做了什么,要被小东西觉得可怜?
疯太子一时没想明白,更不知道在白糯糯心中,娇小的小奶团已经将自己将来离开的日子,规划在了他身死的时候。
墨烬临无声冷嗤,瞅了眼似安详的狐狸精,低声不屑一笑:“你想说什么,便只管说着,孤相信它听得见。”
死狐狸精算计了他一把,他不介意用同样的方法算计回去。
这畜牲费心费力都想带小东西离开,那他便要小东西在此,亲口说不离开的话,如此也算是暂短那畜牲的心思。
疯太子低睨瞥向白糯糯,宛若寒潭的眼中,升出几许流光闪烁。
白糯糯啊白糯糯,你可千万不要让孤失望。
小人参精的脑回路,没寻常人那么厉害,也没有寻常人该有的多疑心。
一听墨烬临说胡离听得见,白糯糯立即走到笼子前,碎碎念开口起来,丝毫没有质疑墨烬临的话,也没有去想为什么胡离听得见。
双眼紧闭的狐狸精神情微动,压在身下的尾巴不自觉轻微晃动几下,尖锐的狐狸爪慢慢收拢。
白糯糯说了半晌,口中干涸的厉害。
她轻叹了口气,小手避开笼上荆棘,伸长了胳膊去触碰缩在地上的胡离。
她喃喃自语低声,嗓音娇柔,“臭狐狸…你是糯糯在人间见到的第一只妖精,你于糯糯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糯糯对你自然也是欢喜。”
嘟囔自言自语似的声音不大,却让身后的墨烬临听了个清清楚楚。
欢喜二字像把利刃刺入心中,剜心般的剧痛随即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