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的代号?”
周易寒十分吃惊,他的身份可是绝密,没有足够权限,根本不可能查到。
“嘿嘿,老头子我称霸楚河多年,也不是浪得虚名!”程继礼诡秘一笑,然后伸出一直攥着的左手,把那把攥出汗来的钥匙交给周易寒,“这把钥匙是高信银行的保险柜钥匙,今天,我就把它交给你!”
周易寒再次大吃一惊,指着门外,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个你还是交给他们吧。”
“你就不要推辞了,其实,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二十年前,我程家步入低谷,为了凝聚人心,我就谎称手里掌握了一笔财富。其实,这个保险箱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些收藏。我把钥匙交给你,也算是最后一次利用你,用这点小把戏,让我那些不肖子孙无论到了任何时候都心存希望。这虽然只是一个谎言,但我曾说过,钥匙就是程家家主的代表,你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代表程家,要是不愿意,那就帮衬点曦儿,让她好顺利接了她爸爸的班。”
“可是……”
程继礼见周易寒还要推让,就打断道:“你就不要可是了,你是谁我心里门清,小小程家,只要得到你一丝荫庇,也足可自保无虞。”
程继礼说完,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整个人如同断电的充气城堡,瘫软在床上。
玻璃墙外的医生护士见状,连忙进来,忙乱的检查一番后,一个医生取下耳朵上的听诊器,挂在脖子里,朝着周易寒轻轻摇了摇头。
周易寒走出icu,对程家众人宣布:
“爷爷走了。”
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
有人接受不了老太爷的突然离世,有人接受不了老太爷竟把最后时光交给了一个外人。
“小子,老头子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老三程世宣脸色不阴不晴地问。
周易寒知道这位三叔的秉性,心里自然也没把他当回事,但也不愿跟他过多纠缠,就回答道:“我就是陪爷爷说了会儿话,他什么都没给我。”
“嘿嘿,小子,糊弄鬼呢,老头子把你捡回程家,又把曦儿嫁给你,平时对你更是爱护有加,连我们这些亲儿子亲孙子都比不上,保险箱钥匙肯定是给了你!交出来,我保证分你一份儿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财富!”程世宣阴笑道。
“我说过,爷爷真没给我。”毕竟死者为大,既然答应了程继礼,周易寒就必须把戏演下去。
程世宣的儿子程晔,跟他老子一个秉性,甚至比他老子还要嚣张,也不搭腔,抬腿就踹向周易寒。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平常看似窝窝囊囊的上门女婿,竟然躲开了这毫无征兆的偷袭!
程晔一击未中,心里微微诧异,恼怒之余,挥手又是一拳。
然而,周易寒再一次躲开了。
程晔虽然为人跋扈,却不是那种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没事儿就泡在拳馆里,是货真价实的跆拳道黑带,他对自己的身手十分自负,普通人根本不可能躲得开。
程曦虽然看不上周易寒,但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自己想怎么样欺负他都行,却看不得别人欺负,于是就拦在了周易寒前面,秀眉一蹙,嗔道:
“三哥,事情都没没弄清,你就这么贸然动手,也太不把我们二房当回事了吧!”
程晔显然怒意难平,程曦的话对他并没有太多影响,正欲推开她,妹妹程映拉了他一把,说:“哥,曦姐说的没错,事情没弄清,我看姐夫也不像说谎,他手里没有钥匙,你就是打死他也没用。”
亲妹妹的话还是很管用的,程晔悻悻地退到一旁。
小插曲结束,钥匙到底在谁手里,一时没有头绪,当务之急还是准备老太爷的后事。
程家在楚河地位显赫,老太爷的后事肯定要惊动各方势力。
按照地方习俗,发讣告,设灵堂,直系亲属守灵七日,一众亲朋一一前来吊唁。
亲朋吊唁,一般都行鞠躬礼,也有亲近些的晚辈行跪拜礼的。
亲朋行完礼,家属谢礼。按道理讲,家属谢礼当然该由孝子贤孙来完成,然而,跪在灵堂的五个男人,没有一个姓程的,全都是程家的上门女婿。
领头的是程宓的丈夫何天龙,后面依次是小一辈的四个女婿。
程家四美,大房程晚,丈夫向光辉;二房程曦,丈夫周易寒;三房程映,丈夫孙国举;姑姑家程昕,丈夫文峻。
之所以有“程家四美”这么个叫法,是因为这四姐妹不但个个天姿国色,而且还出生于同一年!
其实程家三代里除了她们四个美女,姑姑程宓还有一个小女儿,叫程晴,比几个姐姐小了好些岁,现在还在读书。
程家在楚河势大,因为有程宓这个先例,程家女儿也就形成了招上门女婿的传统。
这些上门女婿并非没有来历。
比如老女婿何天龙,来自固阳何家,何家在固阳也是数得着的大家族,之所以入赘程家,不过是有求于程家而已。
这几个女婿的背景也就只有周易寒来历不明,明面上,大家都知道他是老太爷在大街上捡回来的醉鬼,还施舍给他一份工作。
说是挂着一个经理的头衔,谁都知道,无外乎一个保安头子而已。
来来往往都是楚河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便是孝子贤孙,即便是有祖例在先,大庭广众之下,跪在那里,见人磕头,也不会好看。
程家人变通一下,让这些女婿顶了上去,既保全了脸面,亦不失礼数。
周易寒对此心里倒没有什么芥蒂,再说他又不是第一个,满堂宾客也没几个认得他的。
跪一整天,见人磕头,把人折腾的够呛。
老太爷的葬礼盛况空前,不过,这些与周易寒没有太多关系,葬礼结束。反而是葬礼结束,不用再跪,让他有些欣慰。
要说整个程家,也就老太爷对他尚可,不过也用不着自己感恩与他,所以,心理上,周易寒对老太爷并无任何负担。反而是程曦这些天总是两眼挂泪,让他隐有怜惜之感,有心劝慰,又无从劝起。
“程园”是老太爷程继礼生前所建,位于楚河市城乡结合部,占地四十余亩。
老太爷一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唯独对江浙园林情有独钟,程家站稳脚跟后,就斥巨资,请来著名的园林设计师,兴建了“程园”。
进入程园,正对大门是一块卧牛石,估计不下二十吨,是正宗的南疆昆仑山原石,据说,仅仅弄回这块巨石就花了当年的几十万。要知道,那时楚河的一套普通商品房,也就二三十万而已。
卧牛石后面是一座假山,山上山下栽满了樱花,每年四五月,程家都会举办赏花会,邀请社会名流前来观赏。
卧牛石往右是一条能走汽车的柏油路,往左是一条石头铺就的林荫小道。
从左边小道,经过偷闲亭可以到达后园,从右面大路也可以开车进去。
整个程园建筑,全是园林样式,亭台楼榭,青瓦白墙。
主建筑叫聚贤庭,临湖而建,是程家会客之所,聚贤庭后面的遗风斋是老太爷的居所。
聚贤庭旁边的湖叫濯缨湖,湖面足占程园的四分之一,剩下文心苑、夕照阁、疏梅居、焙茗轩,分别是大房到三房和姑姑程宓几家的住处。
夕照阁。
程世安和妻子佟至立端坐中堂。
“小寒,咱们关上门一家人,有什么话都不会出了这个门,你就给妈透个底,老太爷到底有没有把钥匙给你?”
佟至立语气难得的委婉,周易寒乍一听,还有些不习惯,自己这个岳母,称呼自己从来都是“哎”、“喂”,好像从来都没叫过自己的名字。
“爷爷真的没有给我什么东西。”周易寒再次把这些天都重复了不知多少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小寒,你妈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这是在自己家里,你真的不用藏着掖着。爷爷要是把钥匙给了你,我们也不要,就是希望你拿出来给他们看看。你爷爷曾说过,钥匙就是程家的信物,谁钥匙拿了信物,拿就代表着程家。你看现在的程家,爷爷一走,群龙无首,乱象横生,久必生乱!”岳父程世安正色道。
“爸,我真没骗你们。”
程曦眼睛隐隐还有些红肿,虽然她和周易寒一起见的爷爷,怀疑归怀疑,但她还是不愿看到父母这么逼他:“爸,妈,他要是有了钥匙,根本没理由藏起来,以他的德性,能会忍住放着家主的位置不坐?”
程曦的话音刚落,有人在夕照阁门前大声喊道:“二舅,大舅、三舅他们在聚贤庭,说是要开家庭会议,让你们全家都去。”
来传信的小姑娘程晴是姑姑程宓的小女儿,年方十八,正在上大学。小姑娘也遗传了程家良好的基因,天生一个美人坯子,要是年长几岁,恐怕程家四美就会变成五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