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里,办理业务的还是那个工作人员。
程曦干脆利索地掏出户口本、结婚证,见周易寒却干坐着没动,催促道:“你磨蹭什么?我还等着去上班呢。”
周易寒神色如常:“我忘带了……”
程曦一愣,觉得这家伙肯定是在耍无赖:“什么意思?咱们不是都商量好的吗?”
“都怪你早上不提醒我。”周易寒把包袱甩给程曦。
工作人员捂嘴偷笑,估计这种情况不少见。
“二位,如果证件没带齐,那就改天再来吧……”
“明天行吗?”程曦随口问一句。
“再等一周,回去好好冷静。或许这些都是上天注定,注定你们缘分未尽……”
“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规定?”程曦又问。
“这是我们领导出于人文精神,本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原则,尽量给每一对来这里的夫妻更多的考虑时间。其实很多夫妻都是一时冲动,这边离那边就后悔。上牙和下牙每天都还要打架呢,别说朝夕相处的夫妻,在一起看到的都是彼此的缺点,分开了才会发现对方的好。人生短短几十年,能组成一个家庭,那是多大的缘分?珍惜吧,年轻人……”
这个工作人员虽不苟言笑,在周易寒眼里却是越看越顺眼。
晨曦说了声谢谢,掂起包,转身离去。
周易寒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不是我非得反悔,我是怕你眼睛长这么大,却识人不明,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程曦站定,大眼睛盯着周易寒:“没想到你还能把谎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想离就是不想离,哪有这么多理由?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想离?是怕被赶出程氏,每月骗不到那点儿工资?还是喜欢我?好吧,要是喜欢我,你说,喜欢我什么,我改!”
本来,这里每天都有可能发生这种夫妻间的争执,程曦的声音有些大,人本身又长的吸睛,马上引起了大厅里不少人关注。
“我没有说谎,真的是担心你,你那个前男友以前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现在的他对你绝对是居心不良。”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即便没有高正明,我也不会和你再过下去!”
“我可以离开程家,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看看你心目中的白王马子到底是人是鬼。”
程曦眼里雾气升腾,努力控制着情绪:“咱能不能不这么恶心?一点时间是多久?几天?几年?还是几辈子?在你周易寒眼里,是不是每个接近我的男人都没安好心?知道你能打,你是不是要用暴力把他们全部赶走,然后一辈子把我禁锢在你身边?你要是喜欢我这副皮囊,我可以给你,现在就给你,咱们现在就去酒店!等你满意了后再放过我,行不行?”
程曦越说越激动,都忘了身处公共场合,没注意到有人拿出手机在偷偷拍摄。
周易寒走到那个偷拍者跟前,一把夺过那人手机,把里面视频彻底删掉,回头对程曦说:“不管你怎么误解我,这个婚我暂时是不可能离的!”
一经决定,就绝无更改!
不管女人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也不管以后有没有以后,眼前绝不允许女人受到伤害,尤其是在没弄清那个高正明目的之前。
然而,刚到公司,人事部一个小姑娘就来通知周易寒,说他被公司炒鱿鱼了,让他去财务多结一个月工资,立马走人。
周易寒摇摇头,这还真是程曦的脾气,固执、任性!
周易寒无所事事的游荡了一天,临到下班时,鬼使神差地又回到公司,远远地守在大门外。
果然,高正明阴魂不散地再次出现。
今天,程曦和高正明吃过晚餐后,竟然没有回家,而是随他到了枇杷路。
枇杷路是楚河有名的酒吧街。
孤男寡女到酒吧街,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狐狸终于要露出尾巴了。
周易寒看着俩人下车,远远地吊在后面。
然而,高正明揽着程曦却没有进任何一家酒吧,而是左拐右拐进了一条胡同,钻进一个黑咕隆咚的门洞里。
周易寒过去一打听,原来是一家拳击爱好者俱乐部,打黑拳的地方。
一般能在这儿开这么一家拳馆的人,肯定有些势力。
这种地方,生面孔一般很难进得去,但守门人见到周易寒,根本没有阻拦,直接让他进去了。
周易寒微微诧异,没做多想,信步而入。
穿过一道走廊,里面逐渐热闹起来,乌烟瘴气的环境,胡乱晃动的镭射灯,时而起伏的呼喊声,瞬间调动人的神经,就连周易寒也觉得荷尔蒙飙升。
人山人海,却很容易发现女人的身影。
她,和这个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高正明搂着程曦坐在第一排,不时扭头看向入口,发现周易寒后,跟手下耳语两句,那人离去,不一会儿,就有两个拳馆工作人员把周易寒叫到了后场,也不多说,让他换上宽大的短裤,丢给他一双拳套,把他推进了八角笼。
整个过程周易寒一直都很清醒,但他不但没有抵触,心底还隐隐有些期盼。
三年的普通人生活正在一点点磨灭他心底的暴虐。
然而,笼子里的猛虎终究还是猛虎,一旦出笼,威风依旧!
尤其是这几天的压抑,让他也希望找到一个发泄的途径。
还有,看台下坐着的有她,他想让她看到他真实的一面。
八角笼里男人上身赤裸,长期缺乏锻炼的身体,已经看不到紧绷的肌肉群。
对手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体重差不多两百的移动坦克。
俩人体型上的差异,既视感很强,就像赵文卓在《苏乞儿》里和俄国大力士的那场对战。
看台下的晨曦看到周易寒,紧张的拉住了高正明,急切的说:“不说只是教训他一顿吗?怎么把他推到擂台上了?”
高正明笑着安慰道:“没事,你老公身手好着呢!”
“可是,你看,他跟人家都不是一个级别的,能顶住一拳?我听人说这里经常有打死人的事发生。”
高正明不悦,脸色微变:“心疼你男人了?”
“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