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车把周、程二人拉到一个红墙青瓦大院儿。
看到大院门口值勤的哨卡,程曦知道,这大院绝不普通,身体依然虚弱,却又忍不住好奇,侧身到处乱看。
“别看了,这是部队大院,你要喜欢,咱们就在这儿住上一段儿时间。”周易寒轻轻拉住女人的手,声音柔和。
程曦对这样亲昵的小动作,已经习以为常,任凭手被抓着,扭头问:“咱们要到哪里去?”
“去老头子家。”
“陈老?”
“除了他,还有谁?”
“他应该是很大的领导,你为什么对他说话这么随便?”
“随便吗?没有啊?”
“我看,也就你一个人敢老头子老头子的叫。”
周易寒咧嘴笑了笑。
“知道吗,有传言说我是他的私生子。本来以他的年龄,我应该叫声爷爷,他儿子陈建章都五十多岁了,我叫声叔叔也不为过。可老头子坚持让我喊他叔,我喊不出口,就只好喊他老头子喽。”
“可桦姐看起来很年轻啊。”
“那是桦姐保养的好。”
“嗯,我也看出来了。说实话,我挺喜欢桦姐的,人大大咧咧,说话不拐弯儿。”
“你没跟她接触久,接触久了,你会更喜欢她,他就是人傻钱多,还大方。还有那个陈建章,你别看他整天摆着一副臭脸,其实闷骚的很,喜欢舞文弄墨,卖弄风骚,要不是官当的大,绝对是个十足的文青,就那种流着长发,穿着喇叭裤的那种。”
周易寒的话,逗得女人扑哧一笑,脸上阴霾一扫而光。
车子停在一个小院儿门口。
周易寒牵着程曦的手,推开虚掩的门,进了院子,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笑着迎接出来:“小寒,这位就是弟妹吧。”
周易寒笑着点头,然后向程曦介绍:“大嫂!”
程曦脆生生叫了一声“嫂子”,却总感觉有些别扭,这个嫂子的年纪也太大了点儿,比自己母亲也小不两岁。
大概是知道周易寒要来,陈家人都在。
陈建章夫妇,女儿陈果,京大学生。
陈桦夫妇,儿子小石头,小学一年级学生。
提到京大,程曦想起了堂妹程晴,那丫头不也在京大吗?不知道俩人会不会是同学。
这个陈果跟程晴差不多跳脱,见到周易寒,就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搂住他的胳膊说:“大哥,几年没见了?是不是把我忘了?”
不等周易寒回答,又伸头看了看程曦,继续说:“这个就是嫂子?我说你咋不回上京呢,原来是掉进了温柔乡!讲真,哥,你配不上嫂子!”
程曦脑子有些转不过圈儿,周易寒跟这丫头的爸爸称兄道弟,这丫头怎么跟他也称兄道弟呢?
她正在疑惑,跟着她们进门的大嫂一巴掌拍在陈果头上,笑着斥责道:“死丫头,没大没小,没个规矩,再胡乱叫,打烂你的嘴!”
陈果就是个二皮脸,对母亲也一样,笑嘻嘻反驳道:“妈,各依各叫你懂不懂?如果我在外面叫嫂子婶子,不把人叫老了吗?她肯定会不高兴。”
陈建章招呼了周易寒,他躲开陈果的纠缠,过去喝茶。
正跟陈建章说话的是他妹夫,陈桦的丈夫秦征,俩人本来在下象棋。
周易寒刚坐下,一个小男孩儿跑过来,拽了拽他衣服,叫了声:“寒哥哥!”
秦征一愣,看到不远处的陈果正在促狭的笑,就知道肯定是那丫头唆使的,把小男孩儿拉到自己跟前,教训道:“不许叫哥哥,叫叔叔!”
见父亲有些严厉,小石头有些想哭。
周易寒把小家伙接过来,抱在怀里,说:“没关系,叫哥哥就叫哥哥。”
“那哪儿行?不叫乱套了吗?”秦征说。
“我心里一直都把你们当长辈,都是老爷子乱点鸳鸯谱。”
周易寒说着,抚摸着小石头的头,对他说:“小石头肯定把我忘了,小时候,你最喜欢骑在我脖子上,有一次还在我脖子上撒了一大泡尿。”
说起小家伙的糗事,他也不认账,连忙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朋友都带尿不湿,怎么会尿你脖子里呢?”
大人们一阵哄笑。
周易寒起身,到厨房,看到陈桦正系着围裙在忙,就打趣道:“让千亿老总亲自下厨,今天这顿饭有点贵啊。”
大嫂和程曦说了几句话,也来到厨房,给陈桦打下手。
从小到大,程曦根本没接触过这些,啥都不会,大嫂和陈桦也不取笑她,教他摘菜、切菜。
程曦本就不傻,很快就学的有模有样了。
陈桦见周易寒站在厨房门外不走,就打趣道:“看什么呢?是不是你媳妇儿离开视线一会儿都不行?”
程曦害羞,红着脸娇嗔道:“桦姐!”
家里本来有保姆,老爷子住院后,保姆也到医院那边去了,这个院子最近都没人住。
小院房间很足,陈建章一家和陈桦一家都来也住得下,但他们因为工作的关系,都不常住这边,只是节假日才会回来小住。
几个女人很快就张罗了一桌饭菜。
陈桦手艺不错,色香味俱全。
入席,陈建章拿起一瓶茅台,数了数人数,除了陈果和小石头,每人倒一杯。
上京这地方,在古代,就是苦寒之地,男人女人都会喝酒。
陈果嚷嚷了两句,也想喝,被陈建章瞪了一眼,吐了吐舌头,没敢再造次。
分完第一瓶酒,饭桌上才渐渐有了气氛。
陈建章说:“今天这顿饭,说是家宴,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既然小寒回了上京,咱们干脆就大大方方地把人接到家里,让那些人看看,不是老爷子病倒,咱们陈家就没人了。”
陈桦起身,豪气不输男儿:“这几年过得实在是憋屈,我早就想领教领教那帮老梆子的手段了。”
“你那脾气得改改。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把生意做起来的。”陈建章皱眉说,“那些人玩阴谋诡计,个个是好手,你小心着点儿,别着了他们的道儿。”
周易寒也端着酒杯站起来,一饮而尽,杯口朝下,说:“大哥,桦姐,我的事你们不用管,他们有什么手段,我接着。我相信高家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提到高家,陈桦马上又来了兴致,笑着说:“高家这件事,小寒做得太解气了,他们这些人,你就不能惯着他,只有打疼了,他们才知道怕!”
“我估计高家那个不成器的惹上弟妹也不是有意的,这正好也给我们一个借口,让小寒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上京,让高家打掉牙还得自个儿往肚子里咽。不过,就是有些委屈了弟妹。接下来,高家应该会有所表示,他们给什么,你们也别客气,拿着就是了。”陈建章说道。
大嫂说:“小寒,我看你们夫妻俩干脆在上京住段时间,就住这个院子了,反正这边也是闲着。”
周易寒也不客气,点头说:“我本就这么打算的,上京这边,我还有几件事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