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马所长接着说:“孔局长,对方有个小姑娘是陈部长的闺女。”
“哪个陈部长?”
“当然是陈建章部长了。”
孔桀沉默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马所长长出一口气,心里石头总算放下。
还好,最坏的局面没有出现。
要是孔家也不肯松口,神仙打架,殃及的就是他这个小所长。
现在,两家都已经接上了火,他这条小鱼才有可能躲过这场大火。
至于孔局长和他头顶上那位,只好再做他算了。
孔桀走后,马所长忙不迭地打开留置室,说了一堆好话,把里面三位送到滚石门口,亲自看着他们上了陈果的车后,才放心的给领导回了电话。
三人回到大院,因为太晚,陈果也住了下来。
程曦没任何暗示,周易寒跟开窍了似的,竟然死皮赖脸也钻进卧室,还自圆其说是怕陈果个大嘴巴宣扬出去,说他们夫妻生活不和谐。
俩人虽然不是第一次同床,但程曦仍旧有些不习惯。
周易寒没什么不习惯的,就是纠结于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故事。
“给我点时间,好吗?”
程曦都这么说了,周易寒肯定不好再勉强。
“我不干什么,就想抱着你睡,行吗?”
“好吧。”
黑暗中,俩人各怀心思,还是程曦先行睡着,周易寒叹了口气,数着绵羊,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陈果把车留给了周易寒,自己打车去了学校。
周易寒带着程曦,来到约好的酒店房间,里面坐了十来个人。
见到周易寒进门,所有人同时起立,个个目光闪烁,所有人,无论男女,也不多言,轮流给周易寒一个拥抱。
这群人都穿着便装,可程曦还是一眼就看出他们都是军人,有着那种军人身上特有的气质。
爽利!真挚!
所有人都是离开座位过来迎接周易寒,只有这最后一个姑娘比较特别,她就静静的扶着椅子站在那里,等着周易寒过去给她一个重重的拥抱。
程曦分明看到,周易寒在拥抱那个姑娘时,流了眼泪!
一群小伙子、大姑娘轮流跟程曦握手,自我介绍,程曦记不住他们的名字,却能记住他们的脸,她自信再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认出他们是周易寒的战友。
那个特殊的姑娘,程曦记住了,叫苏文瑛。
苏文瑛打量了程曦半天,说了一句:“嫂子和你很配!”
女人的直觉告诉程曦,这个女人对自己有着深深的敌意,莫非她就是传说中的前任?
程曦把疑惑埋藏心底,小心应付着一大桌子人。
军人酒风豪迈,饮酒都是用大杯,一口一杯,不带换气。
程曦象征性喝了一点,也没人劝酒。
周易寒他们谈论的话题,她也插不上嘴,就静静的听着,陪着他们乐,陪着他们哭。
一张大桌子,摆了五张空位置,五套餐具,五杯酒。
不用说,程曦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知道周易寒每个月在程氏领的工资,自己基本没花,好像全都用来接济战友家属了。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这几个空位置的主人。
吃过饭,送走所有人,周易寒坐在房间里,愣愣地看着那五个空着的位置,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程曦轻轻握住男人的手,男人把头埋在她胸前,竟然哭出声来。
看着男人难过,程曦也跟着难过,抱着男人的头,陪着他哭。
不知过了多久,周易寒平复了心情,指着五个空位置,依次对程曦介绍说:“宋斌、石东山、魏军、何玉柱、刘海龙。”
“那次任务我们一共去了七个人,除了他们五个,还有我和刚才那个苏文瑛,她丢了一条腿。我的命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他们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这也是我为什么明明在程氏领了不少工资,却一分不剩的原因,也是我好几次问你们借钱的原因。”
程曦安慰道:“从今天起,我跟你一起帮助他们!”
孔桀回到孔家,把情况给孔老爷子做了汇报,老爷子眉头拧成一股绳,说:“这事先不要再声张,看看他们陈家有什么反应,要是他们没什么说法,咱们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小贤的胳膊……”
“哼,你别说他,我还不来气,这次正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天外有天,知道咱孔家在上京也不是无所不能,碰到硬茬子,咱们一样没辙!”
“那个周易寒好像不是陈家人啊?”
“愚蠢至极!我警告你们,以后,离那个姓周的远点,他要比陈建章更加难缠!”
孔桀还有疑问,见老爷子不高兴,就忍住没敢问。
周易寒要对孔桀下手,也不是一时头脑发热。
当他知道孔令贤和孔桀都是孔家人时,就起了这种心思,就是要正面碰一碰这些腌臜菜。
什么十大家族,不是要送老子上军事法庭吗?
这还不算,这群腌臜菜竟然还想把触角伸向“龙焱”,还气病了陈家老头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青阳很早以前就对周易寒说过,这些豪门望族,就是趴在上京的一群吸血鬼,闻到哪有血腥味儿,立马就会围上去,不吸饱不罢休。
他们自私、贪婪、下作、无底线。
他们信奉利益至上,利益当前,一切都靠边站,什么民族大义、亲情友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龙焱”是什么,是国家手里的一把利剑,是国家安全的先锋营,哪怕这样重要的国之利器,他们这群吸血鬼都想掌握手中,为他们所用,真的是贪得无厌到了极点。
陈青阳和他们周旋了一辈子,为了保住“龙焱”,不惜牺牲儿子的政治生命。在他眼中,就没有家族这个概念。在他眼中,居其位,就要谋其政,国家,国家,国永远都要排在家的前面。
周易寒受其影响极深,在进入“龙焱”的那一刻,就把自己交给了国家。
哪怕身受委屈,也未能动摇他的这种信念。
他的战友哪个不是英雄?哪个不是战功赫赫?哪个不是一腔赤诚?
就是这样一群人,死了的,不能正名,活着的,无法重用。
委屈是肯定委屈,但是,若有战,招之既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这是一辈子都不会变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