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柔妃落胎

“大人平日里与原大理寺卿赵大人交情不错，这一变动，对朝政也会有影响吧。”田思齐细细品了一口茶，赞赏道：“庄老，你这茶叶不错，清香回味，略带甘甜。”

“这是我一友人从江南给我带的绿茶，口味较京城这边卖的要清淡些。你若是喜欢，我让下人给你包点带走。”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谈到秦展最近都没有召见过他们。“也不知是不是大人对我有什么不满，哎。”田思齐叹了一口气道。

“老夫也许久没见到大人了。不谈这个，我们喝茶。我家这仆妇虽粗鄙，却做得一手好菜，中午你就留着这里吃饭，也好尝尝她的手艺。”

寒风骤起，吹落院里树上最后的几片叶子。两人在这小小的院中品茶说事，管它冬风横是不横。

京城皇宫的十一月同样逃不过萧瑟冷风。

大内寝宫内，来往的宫女噤若寒蝉，一个个都小心翼翼地往里端着热水和巾帕。明黄色的龙床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胆战心惊地伺候着明宗起身，眼瞧着皇上就要光脚下地了。可这太监总管康瑾正在外头给皇上暖着鞋子，要是再没人拦着，皇上可真要光脚踩地上了。这可是冬月，寝宫内的地面凉着呢。

小太监来不及多想，一个激灵就往地上一趴，明宗的双脚就踩在了小太监的背上。这小太监满头虚汗，生怕自个儿紧张绷着的背膈痛了皇上，竭力地放松着后背。

明宗看了寝宫一眼，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没有别的妃子在场，就连最近每日伺候他的皇后也不在这里。

“皇后去哪里了。”明宗开口道，语气里难辨喜怒。

康瑾捧着烘暖的龙靴进来的时候，正听到明宗这句话，忙上前跪倒在地，道：“禀皇上，皇后娘娘今日都在一旁照料皇上，刚柔妃宫里派人来，说柔妃娘娘有喜了，皇后娘娘高兴，就去柔妃宫里看望娘娘了。”

“哦，柔妃有喜了？摆驾甘泉宫，朕要亲自去看看柔妃。”明宗说话时，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可见他对柔妃肚里怀的这个孩子真的喜欢。

宫妃怀孕也讲究时机。比如柔妃，这边皇上生病心情不好，那边她就有了身孕，这还是大夏皇宫这六年来的第一个皇嗣。前面那个最小的九皇子也是柔妃所出，果然这女人的命是极好的，康瑾边伺候明宗穿靴子边想道。

明宗自从今年入夏后就开始身子不爽，还容易心情烦躁。当时明宗以为自己只是酷暑难耐导致燥热而已，没想到一个月前突然晕了过去。

“圣上日理万机，宵衣旰食，导致龙体受损。还望圣上以社稷为重，善保龙体，这才是天下大幸，百姓之福。”太医院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皇上你是累病了，你要好好歇着，不然我们也没办法。

每日几服苦口的药，可这病却迟迟不见好。问太医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话，让他好好歇着。他是一国之君，哪能说歇就歇，难道太医这话是说他老了该让贤了？柔妃这会儿有孕，不正是说明他了还身强力壮、宝刀未老吗？

明宗坐在皇撵上小憩，跟在撵后的康瑾瞧见前面太医院的李太医正带着几名宫女急冲冲地往甘泉宫的方向走。他心里咯噔一响，心道出事了！

“皇后娘娘，您可要替柔妃娘娘做主啊。”

明宗一进甘泉宫，就听到一院子的宫人太监跪在地上哀嚎喊叫，嘴里念着求娘娘做主。

“不能出了何时就大喊大叫，本宫既为一宫之主，总要好好查清此事才能定夺，否则这事若不是华贵人做的，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这里出了何事？”明宗原有的大好心情，一下子就被这满院的哀声嚎得一点不剩。

“皇上！”

看到皇上来了，皇后匆忙行了一礼后迎了上来，细声关切道：“皇上，您怎么来了。”她看了眼康瑾，声音转冷，“是谁在皇上面前多嘴，让皇上操劳这些事的。”

“回皇后娘娘，圣上醒来就在找娘娘，听闻皇后娘娘来甘泉宫看望有孕的柔妃娘娘，这才命奴才们摆驾甘泉宫。”

康瑾这一番话说的就让皇后好受了许多，让她听着是皇上醒来后见不着她了才来寻她，而不是为了柔妃而来。

皇后用手指了个甘泉宫的老嬷嬷，厉声说道：“就由你这个奴才禀报皇上发生了何事，刚如何答本宫的，现也如实答皇上，不得有半句作假，否则欺君之罪可不是你这小小的奴才担得起的。”

这时有两个甘泉宫的小太监，一人搬了一把太师椅跑过来，把椅子轻轻放在皇上与皇后的身后。

明宗坐下后，看了眼满院跪着的人，沉声道：“说吧，今日这里闹得哪一出。”

“回皇上。今日一早柔妃娘娘醒来突觉身子不爽，有呕吐之症，娘娘这几日又嗜睡贪觉，奴才们心喜认为娘娘这是又有了，可娘娘不让我们声张，说要先让太医把脉。太医来了之后，果真是喜脉，娘娘大喜，就差宫人去跟皇上汇报，没想到……没想到……”

“朕让你回话就好好回话，吞吞吐吐，难道还要朕催你！”

老嬷嬷吓得头猛磕地，“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皇上恕罪！没想到这头太医刚走，那边华贵人就来了，还带了一堆家乡的特产送给娘娘。娘娘刚确诊有了身子，本是不敢随便乱吃东西的，可这华贵人所送的东西刚好就是梅子果脯，娘娘有了身子就嗜酸，看到这果脯极是喜欢，就忍不住吃了几口。然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娘娘就落红了。皇后娘娘刚来的时候，柔妃娘娘正痛得晕过去。皇上，皇上要替柔妃娘娘做主啊，娘娘这分明是被华贵人给害了。”

说完她的眼睛就一直盯着华贵人，言下之意，分明这华贵人就是害了她家娘娘的真凶。

“孩子没了？”明宗看向皇后问道，语气有些不悦。他可是专程为柔妃肚子里的孩子才跑的这一趟。

皇后一脸可惜地摇了摇头，轻叹道：“太医院的人还在里面，说是大人没事，但这孩子却是保不住了。哎，可怜柔妃这刚有的身子，就落了胎了，实在可惜了。”

“华贵人。”明宗冷声问一直跪在地上不言一语的华贵人，道：“朕不会只听一面之词，你自己也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日你为何要来找柔妃？”

“皇上，臣妾……冤枉啊。”华贵人声音发抖，弱弱说道。

刚无论皇后怎么问华贵人，她都像个木头人似的，翻来覆去只会说自个儿是冤枉的，请皇后娘娘做主。这会儿皇上一来，整个人突然就生动了起来，眼波闪烁，美得动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