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狩猎

狩猎场。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侍卫通报道二皇子猎到了一只鹿。留在观礼台这边的大臣们纷纷赞叹，说二皇子不愧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才这么一会儿就有所收获。皇后听了心里颇为骄傲，她的皇儿自是最优秀的。

秦展端起茶盏，瞧那边望了一眼，只见皇上一脸漠然，闻言未见半分喜色。

观礼台周围坐在最前面的是皇室宗亲，后面的座位按照各家族在朝中职位品级安排。永安侯府的女眷坐在第二排的位子，座位仅次于玉清郡主等人。

“怎么四妹还没来。”李秋雅小声与李秋仪说道。眼瞧着狩猎比赛都开始了，怎么李秋静还没到观礼台这来呢。

李秋仪有些魂不守舍，闻言只摇摇头说不知道。

“那边那位，是端王？”李秋雅望向主位的另一侧的座位问道。

端王是八王爷之子。八王爷是明宗的同胞弟弟，同样出自当今太后。先帝在位时有十二位皇子，明宗登基后只有与他同母的八王爷活了下来，可见皇位争夺之惨烈。据说当初明宗登基时，皇宫地上的缝隙里都还流淌这鲜血，宫人太监提着水桶，整整洗了一天一夜才洗清血迹。

李秋仪不经意地看了眼那桌，只见那里坐着一个锦衣男子，相貌俊朗，眼眸深邃，与众人其乐融融的气氛不同，这人脸上没半点笑容。

“听闻端王平素最爱四处游历，常年都不在京城，没想到这次回京刚好赶上冬猎了。”坐在后面的几位官家小姐也在小声议论。

“端王殿下今年已经二十多了吧。”

“听闻这次端王参加冬猎，是被老王妃给硬拉过来的，这次皇后把各世家的小姐都邀请来参加冬猎，也是为了方便端王相看吧。”

“可我瞧着端王只顾喝酒，脸上连个笑都没有，这样还如何相看。”有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句。

李秋雅顾不得听后面这几位小姐的闲聊八卦了，因皇后刚才差宫人过来召她陪同了。上次武举殿试的时候，因皇后娘娘一直没有宣见李秋雅，周氏以为皇后心里对自个儿的女儿心中不满意，不免有些担忧。这次皇后娘娘终于肯见秋雅了，一直悬在周氏心里的不安这才落了下来。

周遭有些不同的眼神朝周氏射来，有羡慕，有嫉妒，甚至还有怨恨的眼神，这些周氏都安然自得，视若无睹。反正这些夫人小姐们就算再嫉恨，她的女儿不久后还是会嫁给二皇子为妃，二皇子身份尊贵，若是一朝登基，那秋雅将来就是皇后了。这等尊荣，哪是这些人能嫉妒得来的。

李秋仪坐立难安，那个人就坐在她的对面。

“景析，”明宗看了眼坐在旁侧观礼台的端王，道：“你难得回京一趟，怎不下去参加狩猎，也与景宇、景行他们一同去打些猎物回来。”

“皇上，臣这骑射水平，还是乖乖坐着，不去丢人现眼了。”端王木着一张俊脸道。

“哈哈，”似是想到了什么，明宗突然开怀大笑，通饮了一杯酒，朝身边的皇后扭头说道：“这景析小时候太调皮非要逗马，结果被那野性未驯的马给踢了一脚，躺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年啊。后来他看到马就死活不上了，最多只敢坐马车，还不许马车驾得太快，哈哈。”

皇后掩唇一笑，说道：“瞧端王这稳重模样，竟不知他小时候这般调皮呢。”

“可惜了。景析的弓箭极好，可谓百发百中，就是不敢上马，否则我们大夏岂不又多了一名悍将，跟八弟当年一样，也能替朕守这江山。”明宗拍膝可惜道。

“臣这箭术哪堪皇上夸赞，要是靶子离得远一些，臣都碰不到边。”端王木着一张脸说这话，委实有一些好笑。

周边有些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窃窃私语，场面有些冷清。

明宗朝皇后说了几句话后，举杯对着众人道：“今日在猎场里没有君臣，大家只管尽兴。”

下面一片齐齐的声音：“谢皇上。”

太监宫人不停地根据侍卫的传告通报着猎场里的狩猎成绩。现在二皇子夏景宇共猎到了两头鹿，一只羊，三只兔子，还有两只山鸡。四皇子猎到一只狍子，两只羊，四只山鸡。至于六皇子，只打到一只兔子和一只山鸡。

八皇子和九皇子许是因为年纪太小，到现在一只猎物都没打到。

“永安侯府世子李錝打到野猪一只，狍子一只。”通报侍卫道。

人群中一阵哗然，没想到永安侯世子竟能狩猎到一只野猪。野猪凶残力大，又动作敏捷，若是仅凭箭术无需陷阱就能狩猎到野猪，那这人绝对是弓箭高手。

李秋雅闻言不禁拍掌欢呼了一下，脸上的喜色难以掩盖。

皇后转身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永安侯世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李秋雅暗自恼怒，怎就忘了今日二皇子也在猎场，自个儿怎能光顾着为哥哥庆祝了，忙说道：“娘娘，我兄长只是侥幸射中野猪，二皇子才是真厉害，竟能狩猎到这般多的猎物，今日猎场狩猎最多的人非二皇子莫属。”

皇后闻言只是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李秋雅脸上依旧保持着淡雅的微笑，心里却有些悻悻然。明明就是皇后娘娘让自个儿来陪她说说话的，可打从坐到这边来，皇后娘娘统共就跟她说过两句话，还喜怒不定的，让她根本无从下手，不知该如何陪聊。

“谢卓恒猎到野猪两只！”又一太监通报。

场面一下子沸腾起来了，众人议论纷纷，皆道这武状元好生厉害，居然能一下子狩猎到两只极难抓获的野猪。

“谢卓恒，朕记得，武状元来自东昌谢家？”明宗道。

立即有人附和了一句，道是。

“那就难怪。”明宗道，端起酒杯，未再说其他的话了。

倒是一旁的端王听到东昌谢家几个字的时候，眼角轻轻挑了一下。

女眷那边的席子上，有个宫女走到永安侯夫人一旁低声耳语了一句，周氏脸色一僵，忙带着李秋仪起身离开了坐席。

冬日的晴空里忽然打了声雷，让人陡然心生不安。

“怎么回事，”二皇子眉头紧皱，一脸不悦地看了眼中箭了还躺在地上不动的李秋静，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误闯了进来的。”随行的一侍卫说道。

夏景宇抬眼看了眼猎场的四周，这附近高树林立、杂草丛生且都高及人腰，他坐在马背上才能勉强看清草丛里的动物，这等危险的地方，闲杂人等怎么就会轻易误闯。而且，猎场附近有专门的宫人侍卫负责看守，为的就是防止他人误闯进来。所以，这人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