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八卦

“那我还是看好方小将军吧。”刚还看好谢卓恒的女子转头说道：“方小将军年少有为，长得又英俊潇洒，我瞧着这次的第一名也许就是他了。”

“哈哈，”几名小姐纷纷笑道，“我看是有人恨嫁了，一听说人家娶妻了，就夸方小将军了。”

“你们可别胡说八道，我没这意思。再说了，这种宴会可不就是为了相看的吗，你们可别跟我说没相看在场的这些个大人公子。”女子不甘说道。

这人说话好生直白。就连一直默默啜酒的李秋仪都不由抬头，悄悄瞅了这人一眼。只见这人穿一身桃粉色的缩袖骑装，发髻高高盘着，圆圆的脸蛋娇俏可爱，是今日也下场参加狩猎的李将军家的小姐。

说起来，两人都姓李，同出于乐山李氏的不同分支，倒是有些亲戚渊源在的。只是李勇素日里与李将军府上素无往来，大概是离的分支太远了。

“那这么说，我们李小姐是看中了方小将军了？”几个小姐打趣说道。

“我只是说方小将军可能会拿到这次狩猎的第一名，别拿其他话套我头上，不然我可要生气了。”李笑努努嘴，心想我才不会入你们的套。

“要我说，端王不错。”一个身着鹅黄色长衫的女子小声说道。

“听闻端王三岁能文，五岁能诗，十岁就能下棋击败国手了。端王殿下诗画双绝，又英俊不凡，最难得的是，他至今尚未娶亲，听闻王府里就连侍妾都无一个。”女子神往地说道。

“府上有没有侍妾你都知道？”

“咳咳，这个打听打听就自然能知道了。”

“听闻老王妃今日让端王来参加冬猎，就是让端王自己相看中意的女子的，不知道，端王殿下有没有看中谁呢。”

“谁要是能被端王相中，那可真是掉进福窝里了。端王殿下仪表不凡，文采斐然，又身份尊贵，还没有妾室，啊啊，简直完美。”

几人又叽叽喳喳在那里说了半天的小说，不过听来听去最多都是“端王”两字，反倒是今日拿了头名的李錝一直没人说起。八卦聊天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直到有人说了句“我刚看到三公主与秦相打了个招呼”。

想到这两人的尴尬身份和关系，众人都沉默了，这两位可不是她们这些小姐能八卦的人，于是谈话渐渐冷了下来。

而在男子这边，方志与谢卓恒则相互朝对方敬了一杯酒。

今日两人在猎场上已相互试探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得知谢卓恒就是大哥让他找的东昌谢家之人时，方志心道果然如此。能养出如此高手，又刚好谢姓的，果然是当年太祖时期出过战神的东昌谢家。

当然谢家先祖谢成安跟随太祖打天下，天生神力，一手长枪使得入神入化，取敌人首级如囊中取物，杀得敌人一听到这名字就先脖子一凉，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是以就有了战神的名号。

世人原道这谢成安是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却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个识时务的，太祖登基后，别的开国功臣个个都在抢功劳，只有这人长枪一折，殿前一跪，自请解甲归田，告老还乡。

当时的谢成安不过四十出头，离告老还乡还远着呢，可太祖只挽留了几句，又赏赐了他良田万亩，黄金万两后，便允了他请辞的要求。

此事一出，当年在朝堂上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当时个个以为太祖这是要卸磨杀驴，人人自危。没想到后头，当初那些拥护跟随太祖的人，有功的封赏，无过的也有小小恩赐，倒是一派君臣和睦的景象，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谢家自此之后就回到了东昌府，成了当地的名门望族，从此竟真的就没人入朝为官了，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官，统统都没有，这也算是怪事一桩了。

直到显宗皇帝登基之后，皇上曾亲自召了谢家家主入京，让他多让家族子弟入朝为官，像他们当年的先祖一样，为大夏效忠尽力。这之后谢家才陆续有人开始参加文武考试，慢慢地入朝为官了。

但战神的风光到底是一百多年前的传说了，如今提到东昌谢家，没几个人知道，这就是当年太祖时期令人闻风丧胆的谢成安一族。

天空忽然飘起了毛毛细雨，丝丝柔柔的细雨无孔不入，钻进人的每一个毛孔，即便是裹着披风都冷得人哆嗦。尤其是在场的世家小姐，为了不显臃肿，连披风斗篷都没有穿在身上，寒风一吹，整个身子都要冻僵了。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冷得手脚僵硬了，还得硬挤出笑脸相互寒暄喝酒，只希望这杯中的酒水能帮他们驱散一些寒意。

厚重的皇撵挡住了所有的风雨，坐在撵里的皇上皇后自是丝毫不冷。宫人将炭火烧得暖洋洋的，熏得皇上都有了些睡意了。酒过三巡，皇上总算是有了些醉意了，就带着皇后和全部妃子起身摆驾去行宫休息了。

皇上皇后一走，众人瞬间作鸟兽散，一个个冷得腿脚都僵硬了，在宫人的搀扶下才起得了身。

“呀，下雪了。”不知有谁喊了一声。

大家映着篝火抬头望天，才发现不知何时天上飘着的毛毛细雨变成了棉絮般的小雪，许是因为太小了，未落地就融化了。

“山里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京城到现在都没下雪。”

“可不是，今年的雪可真晚啊。”

……李秋静醒来时，李秋仪正沾着一身细雪从营帐外面走了进来。

营帐外面“啪啪”烧着柴火，可里面却冷得跟冰窖一般。下人都住在别的营帐里，没人伺候下半夜。每个营帐除了分到被褥，并没有炭火。李秋仪回来的时候，李秋雅还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这山里的夜晚也太冷了。”李秋雅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架。

“外面下雪了，下半夜估计会更冷。下人呢？今晚都姐姐你在这里照顾人吗？太医也不在吗？”

“下人刚离开，侍卫不许她们留在这边。太医出去煎药了，一直没回来。”

李秋雅艰难起身，看到李秋静睁开眼了，上前问道：“秋静，你醒了？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一个人跑到猎场，又是如何中的箭吗？”

“姐姐，四姐刚醒，先让她缓缓吧。”李秋仪拉着李秋雅道。

“秋静，你可知你今日乱闯猎场，差点闯了大祸了。”李秋雅冷声说道。

李秋静面色因失血过多有些桑白，一双眼睛却是生得极好的，像极了花姨娘。只见她双眸盈盈含水，小声哭泣道：“二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我今日一下马车就晕头转向、难受得紧，想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可没想到我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不小心迷路了。我本想着快点回来的，可却越走越乱，最后不知怎的，突然从草丛里飞出了一支箭，我就中箭昏迷过去了。”

“营帐距离猎场足足有一炷香的路程，而且周围都是草地，你怎么会迷路走到猎场上去？”李秋仪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