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审问

正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臣女程芊梦，参见皇上，皇后，楚妃娘娘。”程芊梦跪下行礼道。

康瑾把人带到后，就回到明宗身边伺候。见明宗还在搓揉穴道，忙躬身上前替皇上小心按摩。

“怎不向七公主请安，难道朕的女儿还不配被你个小小的臣女放在眼里？程鸿章就这么教女儿的？”明宗双手放到膝上，俯身呵责道。

上位者的声音不怒而威，吓得跪在地上的程芊梦不禁抖了一抖。

“臣女，参见七公主。”程芊梦忙转向长乐叩首行礼道，心中却是很不甘。在她看来，长宁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只知道追在自个儿身后“表姐”“表姐”地喊，给她行礼能懂什么。

“朕且问你，长宁出事，与你有关？”

“回禀皇上，臣女不知皇上说的是何事，臣女只是前日邀七公主一同去猎场游玩，后面出事与臣女无关，还望皇上明察。”

没想到楚妃母女真的会怀疑到自己身上，还将此事捅到了皇上的面前，难道楚妃真要为了夏长宁这个女儿与整个程家为敌？程芊梦此刻才开始有些害怕，事情与她想的怎么都不一样。

她原想着长宁左右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傻公主，就算出事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就算楚妃娘娘伤心难过，估计也就是一阵子的事情，没了这样一个女儿，说不定还能重新在皇上面前争宠呢。她怎么都没想到楚妃竟会对这傻女儿这般看重，为了长宁居然就把她说了出来。不过，这次的事她做得很干净，就算楚妃在皇上面前说什么也不会有证据，而且，皇后也绝不会允许她出事的。谋害皇族这种罪名可是株连的大罪，皇后怎么可能允许这事发生。

想到这里，程芊梦紧张的心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果然，她语音刚落，皇后就开口讲话了。

“皇上，这是臣妾已经查得很清楚，当日长宁出事是因为她坐了李笑给的马，与芊梦无关。皇上现在因为楚妃的一面之词就要追究芊梦，未免，过于武断了吧。”皇后道。

楚妃忍不住开口道：“皇上，臣妾并非只有一面之词，芊梦是我的亲侄女，若非有证据，臣妾怎会愿意相信，此事竟与她有关。臣妾之所以——”

“住口！你还知道芊梦是你亲侄女！芊梦既是你亲侄女，就是长宁的亲表姐，她与长宁无冤无仇的，又怎么会故意害长宁。”皇后厉声打断了楚妃的话。

“姐姐没听我讲完，又怎知我就是冤枉了程芊梦？”

正在两人争执的时候，门外值守的太监进门禀报，称三公主和左相求见在殿门外求见。

“他们怎么也来了。”明宗让康瑾退下，他这头按揉后越发疼得厉害，直闹得他烦躁不堪，只想这事快些结束，好早些躺下休息。

“让他们都进来吧。”

夏长平这是纯粹来看程芊梦的热闹的。听闻康公公因为长宁一事把程芊梦传走了，她连泡澡都不去了连忙赶了过来，就是要瞧瞧这个虚伪跋扈得要死的表妹到底做了什么事，居然能让父皇亲自审案。

一进来，她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程芊梦。

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后，夏长平故作好奇地问：“父皇，表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跪在地上啊。”

明宗看了她一眼，径直望向她身后随之进来的秦展，问道：“人选好了？”

秦展沉着一张俊脸，双手恭敬递上一张名单，道：“回禀皇上，人选已按照皇上的旨意选好，还请皇上过目。”

康瑾上前接过名单，转身呈给了明宗。明宗随意看了几眼，看到里面有他昨日钦点的几个名字，后面还详细地备注着这些世家小姐的年龄、品行。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先退下吧，有事明日回宫后再奏。”

秦展进来后一直未曾抬起过头，闻言躬身告退，却在余光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他埋头继续退下。

秦展的突然出现，轻轻拨乱了长乐的一根心弦。她静静站着未转身，只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近在迟尺的人，心脏不再像从前那般疯狂激烈，分明有什么东西好像慢慢变得不同了。

寒夜冷风骤起，刺骨的风裹着细雪往秦展的衣领里钻。一值守的小太监细声道：“奴才送送左相。”

“公公请留步。”走至院前，秦展停下脚步，转身看了眼面前的太监。

“公公，刚才里面的人是谁。”

话刚出口，秦展当即就后悔了。他不知今晚自己是怎么鬼迷心窍了，怎就突然问出这么出格的问题。

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个声音告诉他，必须要问清楚刚站在殿中的那个女子究竟是谁，否则他将会后悔一辈子。

小公公以为秦展问的是跪在地上的程芊梦，忙讨好答道：“是程府的三小姐，程芊梦小姐。”

秦展眉头轻蹙，程府的三小姐？那她怎么会出现在上次的庙会上，还女扮男装。秦展自认自己过目不忘，绝不会认错人，那张脸分明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人，看来这只是一位女扮男装出门偷玩的小姐罢了。

秦展有些失望，“多谢公公相告。”他递了个钱袋子给小公公，道。

“谢相爷赏赐。”小太监接过钱袋子，一脸喜意。心想这左相果然上道，不似右相，从不给他们这些太监阉人好脸色，更别提赏银了。他瞅了下四处，见没有别人，又小声说道：“听闻这程小姐是犯了事，所以才被皇上传召问话。”

主殿这边，程芊梦还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说话也温柔婉转，不争不抢的脆弱感，看得明宗都有些心疼，他最是受不得美人落泪的可怜模样了。

一旁的夏长平不由翻起了白眼，撇嘴小声说了句“装”。

长乐见状，在心里偷笑了一声。长平的性子还是如从前一般，最见不得女子哭哭啼啼装出柔弱的模样。

只是，这世间的男子都吃这一套啊。父皇虽贵为天子，可他也是个普通男人，见到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细声啼哭的可怜模样，怜香惜玉的老毛病恐怕是又要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