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道歉

“你说什么？”皇后惊道，看了眼四周忙压低声音，问道：“你说皇上昏迷了是何意？可否已经宣过太医诊断？”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从行宫里回来后，就时常嗜睡犯困，但皇上都不以为意，以为只是身子疲乏所致。只是昨晚，皇上突然突然昏迷不醒，任凭奴才怎么唤都唤不醒。太医来诊断后，说皇上这是得了某种嗜睡的怪病，施了几下针后，皇上醒来没讲几句话就又昏迷过去了，太医院现在还在想法子治这病。”

“这种大事，你们昨晚怎敢不立即通报给本宫！”皇后怒道。

“娘娘息怒！这种大事奴才怎敢擅自做主，还望娘娘息怒啊！”

“既然皇上昨晚就已昏迷，今日早朝又是何故，是你擅作主张？康瑾，你好大的胆子！”

“奴才不敢，娘娘息怒！”康瑾下跪道：“今日早朝一事，是昨夜太医施针后，皇上醒来交代下的口谕。皇上勤政爱民，不愿因病耽误了朝政，这才下令明日早朝依旧，让奴才代宣‘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眼睛飞快朝床帘垂下的龙床方向看了一眼，凝声问道：“此事还有谁知？”

康瑾道：“奴才不敢擅作主张，此事现下只有皇后娘娘知晓。”

难怪昨夜紫宸宫里彻夜灯火通明，可楚妃带着长宁来示好时，却连皇上一面都见不到，明明在行宫时皇上对她们母女极为偏袒的。原来皇上昨晚就已经昏迷了，那灯火，是太医在给皇上治病，她还以为是皇上在宫里藏了人，原来不是。

既然太医治不好这病，那就再去找些神医来治——这话到了皇后嘴边，又被她给生生咽了下去。

她回头看着了身后龙帐低垂的龙床，想起自己在凤仪宫几千个夜里一一细数过去的地砖，想到皇上对姚华卿爱而不得的执念，想到柔妃仗着皇上宠爱对自己的不敬，想到皇上十五留宿华贵人宫里对自己的轻视，还有父兄传信说到皇上对程家的猜忌，以及皇上对景宇的不信与防备，过往种种，此刻在她眼前飞快闪过。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

皇后片刻回神，情绪重新稳定下来。她向康瑾摆摆手，冷声道：“此事事关夏国朝局稳定、社稷安稳，紫宸宫里所有当差的宫人内侍，一律不准出宫，也不得向外传递消息。违令者，斩！”

“奴才遵命。”以康瑾为首的众人连忙跪下俯首听命。

“从现在起，紫宸宫关闭宫门，除本宫等人，任何人都不得进来。”皇后冷声道。

“本宫问你，昨晚是哪个太医为皇上诊治的。”皇后问康瑾道。

“回皇后娘娘，是陈太医。”

“玉秋，你去太医院宣陈太医，本宫有话要问。”皇后看着程嬷嬷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主仆两人眼神交错，多年的默契让程嬷嬷无需多问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她施了一礼，忙带着皇后身边伺候的一名宫女和一名内侍太监就领命退下。

震北将军府，李青原本正在书房里和儿子李崇耀商量讨论北边的战事，听下人说李笑坐的马车跟人撞了，火急火燎地就和儿子准备去接自己的女儿，正巧碰到了也闻风赶来的李夫人和儿媳杨氏。

“笑笑呢，笑笑怎么了，有受伤吗？伤到哪儿了？”李夫人一见着李青，上前就逮住人问。

“我也刚知道这消息，准备去接女儿呢。”李青道。

“女儿现在在哪儿？”

“我也不知啊。”

“伤得可严重？”

“还没去看呢。”

李夫人怒了，要不是儿子儿媳还在这得给老爷留点面子，她都要上去拧这人的耳朵了，一问三不知，问他还不如问看门的老张头，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真真是气煞她也。

李青一瞅夫人的面色就知道夫人生气了，忙惦着脸讨好道：“那夫人，我们一起去接笑笑回家？”

李夫人瞪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是要和儿媳一起去接笑笑的，指望你这暴脾气，万一和人家吵起来了，反倒还坏了笑笑的名声呢。”

“是是，我是大老粗，处理这种事还得夫人出面。”

李青是典型的妻奴，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一通训话下来，李夫人的脸色才好了些，挽着儿媳杨氏的手就准备出门接李笑。结果几人刚到门口，张管家就上前禀报说，有人将李笑连人带马车给送回府上来了。

李夫人出了大门，还没看清和自家马车并排的另一辆马车究竟是谁家的，就见到李笑搀扶着丫鬟的胳膊，一瘸一拐地朝自己扑来了。

“娘~”李笑见着自己母亲，先是委屈地喊了一声，又随即想到了母亲的严厉，赶紧收了声，乖巧地低下头，小声道：“这回真是马车撞的，和女儿没关系。”

自从上次猎场一事后，李夫人就不许李笑再骑马了。女孩家家的整日里跟着她将军老爹和哥哥后面混，成何体统。以后别说骑马，就是出门，李笑也得跟李夫人报备请示了之后，才能坐马车出行。

没想到，这次就是坐马车，居然也会出了事情。看来她得找个日子带着李笑上寺庙里拜拜才行。

“见过李老将军、李小将军。”端王夏景析从一旁的马车上走了下来，向李青和李崇耀抱拳行了一礼，道。

“末将参见端王殿下。”

李青与李崇耀相视一看，不料送李笑回来的会是端王殿下。

李青看了眼还在和自家娘亲撒娇的李笑，不好意思问道：“端王殿下，这小女马车冲撞的，不会是殿下你的马车吧。”

李笑不服，忙大声嚷道：“爹，我这马车明明只是在临安大街上正常走着，是他的马车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所以才撞到我们家的马车的。”

“笑笑！”李夫人用力拍了自己女儿小手一下，小声道：“你闭嘴，别说话。”

“娘——”

端王失笑，道：“此事正如李小姐所说，是本王这边的过错。本王的马夫为了赶时间，就抄了小道从一巷子过，结果不小心就撞到了李小姐乘坐的马车。此事都是我们不对，在此，向李将军和李夫人致歉了。”

李笑哼了一声，心里气急。上次猎场的事都过去多久了，她娘还不许她出门，每日都把她拘在家里，让她学习琴棋书画，简直是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接到了皇后娘娘的帖子可以进宫去玩，见见她的几个小姐妹，却被这端王的马车给撞了，还撞伤了腿。这下别说参加赏花宴了，就是最近走路都要成问题了。

李将军嘴笨，此事就由李夫人出面客套了几句，说此事是意外，怪不得端王殿下云云。

端王不肯，道：“此事因我而起，李小姐和这受伤车夫的看诊费用以及药材费用就都由我这边给银子吧，还有，待我回府后，就立即让人送来赔礼，还望李将军和夫人倒是切莫推辞才是，否则，我实在是难辞其咎，良心难安啊。”

话已至此，李将军和李夫人只能先应答收下了。

夏景析向李将军一家告辞后，便上了马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