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探

小成嬷嬷不就瞒住了自己在宫里还有亲人的事实，在华贵妃的身边做了那么多年的亲信么。

华贵妃的出事，楚妃究竟有没有掺和其中。这就像一根看不见的刺深深扎在长乐的心里，时不时要痛上一痛，提醒长乐不可全然尽信楚妃。

她，终究成不了真正的长宁。

“公主，您说什么，奴婢刚才没有听清。”明月在廊下收了伞，问道。

外面风雪太大，明月被沾了一身的雪，发髻还被树上的落雪给打散了，看上去狼狈不堪。正好被刚回来的冬菊和青梅看到，两人没看到长乐还在前面，见状就是哄然大笑。

“你们笑什么！”明月气呼呼跺了下脚，回身对长乐施了一礼，道：“公主，奴婢这模样，还是先回屋换身衣裳后再来服侍公主吧。”

“去吧。”长乐笑道。

“公主！”冬菊与青梅异口同声，同时开口。

冬菊朝青梅小声“哼”了一下，忙上前向长乐禀报道：“公主，奴婢今早去跟昨日花宴上伺候的一些宫人内侍打探过了，昨日玉清郡主中途确实有离开过，说是因为有个宫女不小心将酒洒到了郡主的衣裙上，所以郡主才跟着人去玉坤宫旁边的厢房里换衣裳，那个宫女也确实是德妃娘娘宫里的，还有就是，玉清郡主昨天离开后就没有再回到花宴了。至于贺国舅那边，奴婢也去打探过了，倒是没打听出什么，就说是昨天出宫有些晚。”

说完，冬菊有些得意地看向青梅。事情她都打探清楚了，她就不信这青梅还能打探出比自己更多的消息来。

“你呢，”长乐问青梅，“你又打探到什么消息。”

青梅道：“奴婢打探到一事，那个领郡主去厢房换衣裳的宫女被打死了。”

“这个昨晚不就知道了吗。”冬菊悄悄翻了个白眼，道。

青梅继续道：“那宫女死的时候，咳，不是处子之身。”

这下冬菊不敢再出言讽刺了，宫女失贞可是大事。这后宫所有的宫女，虽使唤的时候是奴才，真算起来都是皇上的女人，“后宫佳丽三千”可是包括了这些宫女的。就算皇上不用，也能随时作为礼物赏赐给王公大臣，或者送给皇子做侍妾。因此宫女选拔或采买的时候，都要求身家清白，是处子之身才行。宫女除非是被皇上临幸，否则怎么可能不是处子之身。

“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怎么可能打探得出来。”冬菊毕竟脸皮薄，觉得这话题羞死人了。

“册子上有这宫女的名字吗。”长乐问道。皇上临幸宫女的事情不稀奇，可哪位宫女要是被皇上临幸了的话，名字是要被记到册子上的。

青梅慢慢摇了摇头，道：“回禀公主，没有。”

若不是被皇上临幸，那这宫女怎会不是处子之身，难道在这宫里头，有人这么大胆居然敢私通宫女？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公主，”冬菊还是不懂，委委屈屈问道：“奴婢还是不懂，这是不是——那个的事情，怎么可能打探得出来，这人都已经死了，总不能是她自己临死前交代的吧。”

“是守宫砂。”长乐道。为了确保皇室血脉的纯正，入宫的宫女都要求必须是处子之身。

“宫里验身的法子还有几种，不过既然青梅这么讲了，应该是这宫女手臂上的守宫砂不在了。”

《博物志》有云：“蜥蜴或堰蜓，以器养之，食以朱砂，体尽赤，所食满七斤，捣万杵以点女人支体，终身不灭，故曰守宫。

“奴婢怎么忘了还有守宫砂这回事呢。”冬菊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入宫的时候，嬷嬷不也在她的手臂上点了一粒吗。冬菊虽有些懊恼，但还是不得不佩服青梅打探消息的本领。

“可就算这宫女不是处子之身了，与玉清郡主这事又有何关系。”冬菊又问道。

“我也没说就与玉清郡主的事有关，不过既然打听到了，自然要禀告给公主的。而且，你也不想想看，这宫女是哪个宫的。”青梅问冬菊。

“长秋宫啊。”

“长秋宫里，除了德妃，还有哪位主子？”

“除了德妃这个主子，还有就是皇上啊，难道！是皇上——”冬菊捂嘴咋舌道。

长乐看不下去了，她平时觉得冬菊也是个机灵聪明的，怎么今日被青梅这一绕，反倒笨笨傻傻，摸不着头脑了。

“是四皇子，夏景行。”她轻声开口道。虽说宫里成年的皇子都有自己的宫殿，但夏景行是德妃之子，平日里常去长秋宫请安也无不妥。

冬菊心里一阵狂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四皇子不是私通宫女，淫乱后宫？四皇子好大的胆子！那日四皇子说要把明月从公主身边调走，说是要带回去调教，这、这到底是哪门子的调教啊。

此时正在长秋宫里与德妃商议事情的四皇子不知，这宫里头已经有人将他当做逢花必采、好色下流、罔顾人伦的大淫棍了。

长乐哪里知道冬菊的小脑袋瓜子早已经飘到哪里去了，她在意的是，这个可能与四皇子私通的宫女，当日带玉清郡主去那个厢房的时候，到底知不知道那房里还有贺坤在，以及，在这件事里德妃到底起了什么作用。

青梅道：“奴婢跟长秋宫的人打探过了，这个死了的宫女叫思烟，今年十七岁。听其他小宫女讲，这个思烟很有野心，仗着自己长得标致，总想着要攀高枝，她没少在其他宫女太监面前炫耀，说自己不是当下人的料，总有一天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

“凤凰？她也配。”冬菊不屑道。

青梅白了她一眼，“你忘了柔妃娘娘也是宫女出身的吗？”

“那、那怎么能一样。咦？你都跟谁打听的啊，怎么能打探得这么仔细。”天地良心，冬菊问这话是真心好学罢了。这几日青梅表现之出色，将她给完全比下去了，她要是再不努力长进，怕是以后都不配留在公主身边当差了。

“我原本就是在长秋宫当的差，后面才调到瑶华宫这边来的，怎么可能没半点可以打听消息的途径。”青梅不无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