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相杀而不杀

回到江家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

再次看着躺在床上的黄氏，江钰琪还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好在她忍住了。

接着在老乞丐和断发三狼的强烈建议下，江钰琪无偿遣退江家所有还活着的下人，除了不能走动的小蓝。

至于死去了的，若有亲人，则书信令其亲人来领尸体与安抚费用，没有亲人者，则与黄氏的尸体一并由江钰琪运到城外下葬。

次日午时。

江钰琪跪在两座土坟前，红着眼，倒酒烧纸。

这两座坟下埋的不是别人，正是黄氏和一名没有亲人的丫鬟。

按照大明的习俗，人死之后，须守灵三日才可入土，因为大明人都认为，人死后，灵魂还会留在尸体边缘游荡，直到三日满才消散。

江钰琪不想打破习俗，可她太弱小了，不知道刺客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就算是老乞丐十二时辰守着她也未必能保得住她，加上老乞丐和断发三狼的劝阻，她才不得已而选择提前下葬。

同时她也相信，祖母和这个死去丫鬟会理解她的。至于外人如何看她，她混不在意。

“祖母，丫头，对不起啊。”江钰琪一边烧纸，一边对着坟自言自语。

“虽然我不知道刺客为什么会出现，但我总觉得跟我脱不了干系，是我害了你们。”

“如果……你们在那边受凉了，又或者……缺钱了，你们尽管告诉我，在我梦中，只要我收到了，不管我身在何处，不管路途多么遥远，都会回来给你盖土、烧纸、诵经等等。”

江钰琪抽了一下鼻下的鼻涕，接着将手中的白纸全部伸入火中，看着它们被火焰慢慢吞噬，直到只剩最后一角才松手：“祖母，丫头，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总有一天，我会抓到真正的凶手，并且带他们来到这里，给你们认错……”

江钰琪不是一人出来的，还有老乞丐陪同。

不过呢，老乞丐这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悲痛场面了，刚刚把下葬黄氏两人后，就在附近玩起了抓蝴蝶。

他不是单纯的抓，而是抓了然后放掉，然后再抓，再放掉……循环不断。

若蝴蝶跟人一样有着丰富的大脑，估计蝴蝶现在是宁愿摔死在地，也不想多飞一下了。

抓蝴蝶抓腻了之后，老乞丐看了一眼还在自言自语的江钰琪，便换成斗蚂蚁。

他先找了个红蚁穴，将一根小棍子插入穴中，慢慢搅动，引得蚁群骚动，不久后纷纷从穴中跑出。

然后他在地上画了个圈，挑两只体积最大的红蚁放入圈中，最后给它们下药，让它们互相残杀。

蚂蚁相杀起来，残忍程度不比人差，都是怎么狠怎么弄对方，仿佛不把对方弄死决不罢休。

为了不让它们死掉，老乞丐一见打得激烈了，就立刻将它们分开，实在分不开就下解药令它们恢复理智，等他们分开了再下毒药，重新决斗。

小泥丸从挎包中探出头来，视线在蚂蚁和老乞丐笑嘻嘻的面庞间来回扫视，最终忍不住传音道：“你真残忍。”

老乞丐觉得小泥丸扫了他的兴，瞪了一眼小泥丸，丢掉手中的木棍，接着下解药令相斗中的蚂蚁恢复理智：“快走吧，快走吧，可别再遇上我这种大恶人了。”

“难道不是吗？”小泥丸平静地问道。

“是是是，你是小祖宗，你说这么都必须是对的。”

小泥丸对此以是司空见惯了，不受影响地扭头看向江钰琪，片刻后才道：“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跟着她呗。”老乞丐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不去游玩天下了？”小泥丸问道。

老乞丐找了一块落叶较厚的地方坐下，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当然要去，不过她还要观察上一段时间。”

“的确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但是我得提醒你一下，下次别再这么冲动了，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老乞丐也扭头看向江钰琪，沉思良久，最终叹气道：“还不容易才遇到一个满意的，我指的是暂且满意，一没忍住就做错了事。今后我一定会注意。”最后那句话，他是停顿了很久才补充上去的。

小泥丸嗯了一声，默默缩回挎包内。

老乞丐见状，抖了抖挎包道：“你每天动不动就缩在里边，不难受吗？”

小泥丸默不作声，显然是默认不难受了。

……

“哟，这不是涵熙嘛？”

汾阳酒馆中，涵熙特穆尔坐在江钰琪坐过的阳台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倒茶慢品。

忽闻一道带有轻蔑的男音传来，美好心情即刻打破，不过表面上他依旧是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浅笑。

来者名叫贝伦尔，北凉国四大部落之云导部落的首领独子，行事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嗜淫如命，总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放眼整个北凉，涵熙特穆尔最瞧不起的同辈人就是贝伦尔，而且贝伦尔很没有自知之明，总是来惹涵熙特穆尔，若不是顾忌到部落和平，涵熙特穆尔早在小的时候就砍下贝伦尔的头颅拿去当尿壶了。

当然，涵熙特穆尔是不稀罕这种尿壶的，他是做给他的好兄弟科赛，科赛是一条血统高贵的藏獒。

贝伦尔走到涵熙特穆尔身边，搂着涵熙特穆尔的肩膀，不怀好意道：“涵熙，我就纳闷最近怎么到处都找不找你呢，原来是跑到这黑市中躲起来了，老实说，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涵熙特穆尔不温不火道。

贝伦尔松开涵熙特穆尔，做到对面的位置上，毫不见外地倒了一杯乌兰酒，轻呡半小口：“你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太久没碰过女人了，难受得慌，所以来黑市拍个姿色迷人的小奴隶回去，暖暖被子。”

涵熙特穆尔就料到对方这么说，笑而不答。

贝伦尔环顾四周，见没有旁人才凑近涵熙特穆尔，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说，我最近买回了几个小娘子，姿色就别说了，单那肌肤，都嫩得能挤出水来。你要是想要，我偷偷送你一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