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楼彦君,她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
但是,光凭那些记忆是不够的,或者说,光凭借着自己的第一感官来判断,也是不行的。
就算她对楼彦君印象不差,她也的确是多次想要帮助自己,可她背后的家庭呢?
处在这样的时代,有谁是简单的。
如果背后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阴谋算计,她自然愿意多交几个朋友。
如果有……
那就只能抱歉了,她这人没什么大的出息,只想混吃等死,不想人生活的太累。
不能说一点也不理会,毕竟早些年还是有过帮忙之心的。
到时候,恐怕就真的只是完全的利益交换了。
“阁殿大学士……是个怪人。”
慕朝烟怎么也没想到,墨玄珲会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他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是“怪人”?
跟他比起来,神经病都算正常的了好吧。
对于楼家,墨玄珲不得不承认,他是印象深刻。
因为,慕朝烟口中的那位阁殿大学士做出的事情,曾经给过他不小的震撼。
“他妻子的身体不好,当年因为生孩子,差点一尸两命。后来,还是你母亲出手,才救了他们。”
慕朝烟点了点头。
这点楼彦君刚才就跟她说过了,然后呢?
所谓的怪人,究竟怪在哪里?
“但是因为那次生产,让原本身体就很差的楼夫人导致以后都不能生育,也就是说,楼家到现在,也仅仅只有一女。”
慕朝烟继续点头。
“所以呢?”
这回轮到墨玄珲意外了。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轻笑出声。
“对你来说,可能不算怪吧。毕竟,你都敢说出让我这辈子只娶你一个这样的话来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逛妓院、喝花酒正常。
如果你不这么干,不会有人说你洁身自爱,反而会嘲笑你,看轻你,甚至是奚落你。
那位楼大学士硬是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哪怕自己的妻子已经不能生育,唯一的孩子还只是一个女儿,却硬是不肯再娶。
就连当时的皇帝都有意撮合他跟某家的一位庶女,可他却公然的站在大殿之上,告诉东华帝,说他家业没有皇位需要继承,没必要传宗接代。
还说什么,接那玩意有什么用,这辈子接上了,不定哪辈子就断了,管那么多干嘛……
这件事被人念叨了好多年,虽说那话有点大逆不道,却总觉得挑不出毛病来。
甚至就连皇帝都觉得他那话可笑。
是啊,要是这世上所有的人都生女儿,都没有办法传宗接代,只有皇家有儿子的话,自然也就没有了谋反。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被他这么一说,岂不是说天底下有儿子的都有谋反的嫌疑了?
当时真是杀他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想要罚他吧,他却说自己是在表忠心,要是谁在逼着他纳妾,他就直接进宫当太监……
这下好了,别说是他们那一族的人,就算是皇帝本人,也不好在嚷嚷着让他纳妾了。
以至于到了现在,楼家也都只有一位嫡女,那位阁殿大学士也只有一个妻子,再无任何女人。
那个时候墨玄珲年纪还小,住在皇宫里,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各种耍心机,斗手段,只为争抢一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还是麻木,又或者是习惯了。
可是,楼家这件事却在他好似平静如湖面的心里砸进了一块巨石。
原来,夫妻之间还可以这样么?
一个男人,原来还可以这样只要一个女人的。
如果他的父亲这辈子也只有他母亲一个女人,是不是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他心还没有凉透,也还没有上战场,记忆也不是特别完全。
但是,只有楼家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一道烙印。
后来,他上了战场,见识了皇家的血腥,心也彻底的冷了下来。
可能是楼家那件事在心里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又或者是实在看烦了皇宫里女人的勾心斗角。所以,即使是没有想过,自己这辈子会遇见哪个真心相爱的女人,也从来不想像其他男人那样三妻四妾。
若不是今天慕朝烟提起来,或许他都不会认真去想,自己这么多年不近女色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想想都觉得好笑,影响我最深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一位朝臣。”
这下慕朝烟算是彻底明白了墨玄珲说楼家那位阁殿大学士怪的原因了。
若是穷苦百姓,可能就算有真情,也会被人说成是因为穷,娶不起。
偏偏人家是个当官了,还是个很被先帝赏识的官。
这哪是怪,这根本就是她的恩人呢。
要不是有他那件事的影响,现在的墨玄珲说不定就是大种马一只了。
“看来,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他。”
虽然看他做事有点逗比,但是能对自己妻子如此专一的男人,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吧。
甚至,就因为这份专一,让慕朝烟觉得,就算楼彦君靠近自己真的是有其他的目的,都不想管了。
这个时代,除了穷苦百姓,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稀有物种了,要好好保护才行。
“不过,如果这就是你说他怪的原因,我却不认同。明孝宗朱佑樘还是皇帝呢,他也只有一个老婆。虽然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得的事情,但是也称不上怪异吧。”
如果就因为这件事奚落人家,这些男人是多没有见识?
慕朝烟说完,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转过头,却正好对上墨玄珲略带疑惑的眼神。
糟了……
朱佑樘是明朝的第九位皇帝,虽然现在的东华国并不在历史的记录当中,但是,就算是按照年份来算,应该也还差着几百年呢。
况且,自己还说,朱佑樘是皇帝……
当着皇家人的面说另一个皇帝,虽然她不担心墨玄珲说她大逆不道,治她罪什么的,但是,看得出来,墨玄珲是重视这个国家,这里的子民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