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失忆了,但身体记忆还在,三五下就把将士杀了个干净。
傅莹有些害怕的颤抖着,看着墨玄珲的眼睛却出奇的亮,眼底似有什么正在慢慢蔓延。
南苑边城这边,此刻慕朝烟脸色一片苍白,嘴唇有些干裂,面上难掩倦容,眼下的青影遮掩不住,看起来狼狈不堪,实则身上的气质依旧凸出,让人看了不禁道声厉害。
削瘦的身板坚挺着,薄弱的似乎风一吹就倒下,却又像松柏一样坚韧。
整整两天两夜的奔袭,她丝毫不敢停歇,终于抵达南苑边城。
她这一路上一直小心翼翼的,紧紧提着一口气,生怕走漏风声,仔细掩盖行踪,终于抵达,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聚集在胸腔的浊气终于呼出,连日的疲倦也涌了上来。
“唉,也不知道墨玄珲怎么样了,那药房的人该是不会听之任之放任不管的吧。”慕朝烟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深深望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眸子中满是担忧。
她又转过身来,望向隐隐亮着火光的远处那是南苑的边城,距离不近不远,他们还需得小心谨慎,不能打草惊蛇。
她眸光深沉,墨黑的瞳仁深处闪着果断决绝的光。
“传本王妃命令,就地休息一天一夜,依旧要小心谨慎,不要留下太明显的踪迹。”慕朝烟招来将士下令。
她走进简易的行军帐,重重叹了口气,他们只带了四天的粮食,如若四天内攻下城池那是皆大欢喜,但若是四天内攻不下,不是战死就是饿死!
如今之际,只有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但还须细细谋划一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瞎撞,如今两国兵力差距悬殊,只能智胜,不能强夺。
药房内,墨玄珲皱着眉看着一等人,此刻他的伤口又撕裂了,顿了顿后,抬头看向药房伙计问道:“你们这有后院吗?”
伙计先前看他干净利落的把将士杀了个干净,抖得像筛糠,这好一会才缓过来,恍惚间听见这阎罗般的男人问话,还以为要被灭口,颤巍巍道:“我,我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饶了我吧!”
墨玄珲没作声,眉头皱的更紧了,倒是刚才缩在一旁的傅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拍了拍伙计让他回神。
似是有些娇羞,眼眸似是含着春水,想看墨玄珲又在抬了一半头后复又低了下去,柔声道,“倒是有个小院,不知恩公要做什么?”
墨玄珲听见这声“恩公”下意识的将眉头皱得更紧,冷着脸说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接着吩咐伙计把死在地上的将士拖到后院去,掩藏一下尸体。
伙计还为先前的事尴尬着,闻言忙不迭的闷头干活了。
傅德凌幽幽转醒,听见忽然没了动静,忙进来看,一看了不得,进来寻事的将士竟是死了个干净。
他先是一惊,看到完好无损的傅莹又重重呼了口气。
墨玄珲看到傅德凌进来,不顾伤口撕裂,做了一揖,沉声道歉,“对不住,受了您的恩惠尚且无以为报,如今又给您添了麻烦。”
傅德凌连忙摆手,略微思索对着伙计道:“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给你把银钱算清,就离开这里吧,这也待不下去了,还是早早离开的好!”
伙计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去拿了银钱小心离开了。
“莹儿,快去收拾收拾东西,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傅德凌随即冲傅莹微微仰头吩咐。
傅莹应了一声就钻进后屋收拾去了。
傅德凌心里忖度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定不是出身寻常人家,就这气概,更何况他又救了他的独女,若是未曾婚娶,倒是
个不错的女婿。
这么想着,便开口询问:“这位小兄弟是要去何地?不如与老翁和小女路上搭个伴?”
墨玄珲想了想,左右他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更是欠下了恩情,与他们同行的话还能照料一下他们一老一少。
思及此,他也就答应下来,“如此也好,那便同行吧。”
傅德凌听到这话心中十分满意,微微露出笑容。
去收拾细软的傅莹不知想到了什么,细嫩的脸颊飞上一抹淡淡的红霞,更显娇美。
而她想的不是别人,正是墨玄珲,虽然她不知道他是何许人,名为何,但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伟岸的男子,更何况,他不惧麻烦,从那些不安好心的将士手里救了她,若是他不曾婚娶,那她…
傅德凌又处理了一下墨玄珲崩裂的伤口,带了些寻常药物,三个人呆在内堂,等待着跑路的好时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月亮悄无声息的爬上天幕,清冷的银辉撒了一地,风阵阵刮过树林,树影摇动,交错斑驳。
慕朝烟看了一眼天色,微微皱眉,似是不喜这般明亮的月光。
即使这并不是偷袭的最好时机,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慕朝烟下令集合,所有精锐将士都有条不紊的按照计划集合起来,她转向甲胄覆身的将士们,沉声道:“你们都是我东华的热血男儿,都是我东华最精锐的将士!想想不安等待的妻子父母,想想战死沙场的伙伴,想想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寄厚望于我们身上,又怎能让他们失望?破釜沉舟,拼死一搏!”
将士们盯着慕朝烟的眼睛都炯炯有神,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他们心里认同慕朝烟的话,但他们也知道这时候并不能出声。
因此他们只是握紧了手中冰冷锃亮的武器,他们感觉血管鼓动,滚烫奔腾的热血在遍布身体各处的血管里游走。
慕朝烟满意的看着他们眼中闪动的光,正要下令突袭,忽然看到起了变化的天。
她立马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他们的行动。
她一动不动的盯着皎洁的月亮,看着隐藏在天幕中的团团黑云渐渐掩了月亮的身影,心中一喜,真是天助我也!
这时候,正是人警惕心最低的时候,而南苑的将士似乎并没有加强守卫,巡视的将士都是哈欠连天,无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