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患得患失

江潮本想把鸟群引开，自己独自对付，没想到张曼文自己主动引火烧人，倒是打破了他原本的计划，他本来想将鸟群引到没人的地方，一击金岩术解决问题，然后继续赶路，这下只能多费功夫了。

他数了数手环里的坠明，自上次选拔赛后，他跑到了极远的山脉中，终于炼制出来几枚二阶坠明，还有许多练手的一阶坠明，他本不想用在这里，但是目前针对如此聚集的鸟群，似乎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二话不说，他抛洒出一堆一阶坠明，踏山雀群看着送上门的质兽核心，当即纷纷含在最终，要咽下肚子，结果瞬间起爆，炸的鸟群慌乱分散。

江潮看看效果，觉得还算可以，他可不指望仅凭一阶坠明就能击杀3阶踏山雀组成的鸟群，但是他的目的不是击杀而是击溃鸟群的阵型。

因为他刚才观察过，这群踏山雀单独拎出来并无威胁，但是组成在一起，却实力非凡，这可不是雾影蚁那种简单的群居关系，而是实现了数十只鸟共用一个思维，而且能够做到行思合一，目标一致。

所以江潮猜想，如果要击溃对方，那就要分而袭之，瓦解它们形成的系统，就可以轻松取胜，联想质兽对同质素敏感，这才掏出来坠明，没想到果真起效。

见踏山雀群乱成一锅粥，张曼文也不含糊，灰白的光刃直射而去，形成链式攻击，迅速击溃十数只。

位于核心的踏山雀足有4阶中期水平，快速组织慌乱的其他踏山雀，很快就恢复成新的系统，重新组织起攻击势头。

江潮如法炮制，又扔出去数枚一阶坠明，其中还夹带着一枚二阶坠明，他看出来了，核心的那只踏山雀刚才根被没有为一阶坠明所动，极有可能是嫌弃等级太低，所以不屑出手，但这一次，它原本傲娇的神态，瞬间真香定理。

重新组成的系统，连核心塔山雀都脱离开来，直奔二阶坠明而去，结果可想而知，鸟群再次溃散，纷纷争夺，江潮挥出惊掩拳意与张曼文协同攻击，很快就收割完成。

果然，再牢固的集体关系，一旦其中的某个个体私心被放大，那就会从点到面式的溃散，如果利益够大，甚至集体中在领导地位的核心人物，也会倒戈相向。

聚沙成塔，沙散塔崩。

江潮快速收取掉落的这批质兽核心，然后立于一处山石之上，看着眼睛闪烁的张曼文，分出一半质兽核心，抛到她手中。

“好，对我不满是吧，那就把什么都算清楚。”之前江潮都是把获取的质兽核心全部给他的，现在却只给一半，她不由得觉得心里升起无名之火。

她脸色浮起一股怒意，把江潮送过来的质兽核心装入空间手环后，再把王一合昨夜给的五枚5阶质兽核心，分出三枚，昂着头，也同样的抛给江潮，这样做她是有小心思的，5枚分3枚给江潮，多一枚显得自己大气的同时，也反讽江潮小气见外。

哪知江潮一点反应都没有，毫无迟滞的结果接过三枚五阶质兽核心，装入空间手环之中，随后转身就走，留下原地的张曼文满脸震惊。

她开始慌了，她反应过来为什么感觉江潮变了一个人，她本以为江潮只是在耍性子，小孩子，过一会儿就好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本来想大吼一声把江潮叫住，问他什么意思，到底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但是很快她就怒气全消，那是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似乎从来没在意过江潮的想法，反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工具，把江潮的付出当做了理所当然，这个念头不是她自己形成了，而是家里的人，赵老师，都潜移默化的告诉她，江潮能够帮助她，深层的原因是她把江潮还当成当初那个小山娃来看待，殊不知现在他已经是比肩各家族子弟的天才。

看着周围空荡荡，雾气笼罩的幽静山谷，她开始慌张起来，一种强烈的孤独感涌上心头，她没法想象如果没有了江潮的陪伴，她多么孤立无援，她是否有勇气独自面对这危机四伏的质兽空间，就按刚才来说，如果没有江潮，她恐怕会落得个人间蒸发的下场。不仅如此就算能忍受环境的孤独和危机，那心理的怅然若失又拿什么来填满。

张曼文越想越觉得四周有贪婪的眼神在注视着她，越想越觉得她与江潮的那根线要断裂开来，脚下追赶江潮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快的远比之前所有时候都快，四周的景物也开始剧烈晃动，突然下一刻，阳光刺破云层，荡开山雾，一切变得清晰起来，而那束阳光下，一名身着简约，长相清秀的男子，身上湿气被阳光蒸发，烘出光晕，正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背对着张曼文，微微侧头，冷峻有神看过来，似乎正在等她。

张曼文所有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归属，感觉快要失去的东西，就重新抓了回来，心情激动的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就差那么一毫距离就要滚出眼睑，眨眼之间，粘在眼睫毛上，晶莹剔透，整个人楚楚动人，谁见皆怜。

“走了师姐，还有很多路要赶。”江潮说完就轻踏一步，跨了出去。

“嗯”张曼文低声应了一声，然后紧紧跟在江潮身后，寸步不离，她怀里的张道灵探出头来，看了看张曼文，然后笑了笑，又钻回张曼文的衣领口内。

一晃一个上午的时间又流逝个干干净净，越峡谷外走，质兽也就越多，当然等级也越低，对于这些送上门的质兽，江潮也不客气的全部收入囊中，对于排名第一的那本能提升同质素吞吐量的‘小周天法’他也极为感兴趣，这是他转变心态后的想法，也是奥利给点醒了他之后才钻出来的期望。

两人坐在一处青松绿荫下休息，缓解由于雨后初晴在峡谷内形成的湿热，江潮拿出两罐汽水递给啃着干粮的张曼文和张道灵，然后自己在一旁归纳起这几日的收获，毫无疑问，这一次质兽猎杀大会对他提升很大。

一方面，与不同的质兽的生死搏杀，与其他近世者的极端对决，都让他的战斗经验进一步提升，同时也增加了江潮的信心，在往后的对战中能更从容的应对危机，就像与吴苟安对战时，江潮被他身上的金色刺芒造成了心理阴影，最后坚定自我，由不敢出拳到一往无前的心路历程必将让他拳意更势不可挡。

另一方面，他体内的同质素竟然已经快要触碰到4阶中期的壁垒了，一旦冲过去，那他便能成为4阶后期的近世者，届时，将更有信心夺取丛岚宗的至宝，不仅如此他既然同质素能增长这么多，那肉体必然也是同向增长，因为他吸收到体内的一半同质素会反馈肉体，这也是他强于其他4阶中期近世者的原因，这一切都和奥利给默默无闻，不分昼夜的帮忙吸收同质素有关，如果不是奥利给，他恐怕不会进步这么快。

“不用感谢我，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是为了自己罢了，我可没那么虚伪那么高尚。”奥利给心有所感，当即就打断江潮在嘴边的话语。

“你要是想感谢我，那就去再去骗个妹子，让她心甘情愿被你吸收，好给我做个伴。”奥利给不正经的继续说道，语气中猥琐气息浓郁又符合他的气质。

“你说起来这个，我到是一直有个疑问？”江潮一瞬间想起来自己曾经有个疑问，似乎一直不解。

“什么疑问，你说来听听。”奥利给在江潮的体内，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道。

“你曾说，你们史莱姆族偶尔被北河舰队作为营养品，但是你又说过吸收其他近世者会被其残存的精神影响，这是怎么回事？”

“吸收和作为营养品不是一个概念，吸收是指占据对方的一些，使其永久成为自身的一部分，而我们族的情况是，被抹去精神，当做食物，送到他们那群人的餐桌上，并不吸收我们的源质核心，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为只吃肉不吃脑子，这样做的好处和弊端就是，只能吸取少部分同质素，又不承担被精神污染的风险”奥利给说起这个的时候，声音平淡如常，但是江潮能明显感觉到他言底的不甘和愤怒。

敢问被视为猪狗随意屠杀，这种屈辱谁人能忍。

“那你有老婆吗？”江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可能是奥利给刚才不正经的话让他这个未经人事的小年轻，从人类道德角度上对奥利给产生的质疑。

“老婆？你是说你们渭央星人男女缔结的终身关系？那我没有。”奥利给先是确定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江潮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样的话，刚才奥利给提的要求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我有两个女儿，你见过其中一个，就是电视上那个奥拉拉，可爱吧，随我。”奥利给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让江潮大呼离谱。

“什么？奥拉拉是你女儿，你没老婆怎么来的女儿？”江潮怎么能理解的过来这种事情，其实世俗界这种情况多得是。

“这很奇怪吗？我们族为了增加族群，成年后，每半年都会进行集中繁衍，实力强的优先，这样是为繁衍出更强的后代，而我，就有过那么一次机会。”奥利给一边说一边回忆起来。

“那年，我实力低微，但是因为那年种群消耗得厉害，还是得到一次机会，我就是在那次碰到了奥拉拉和奥蕾蕾的妈妈，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我自己觉得对她并不是单纯的繁衍关系。”

“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参加过繁衍，拒绝了好多次，因为我就只在乎她，因为族规的原因，繁衍双方在孩子诞生前，不能见面，所以我总是偷偷的看着她，看着她肚子里的两个小宝贝慢慢长大，我内心极其幸福满足。”

“后来呢？”江潮没想到平时猥琐的奥利给也这么痴情。

“后来孩子诞生后，族里只告诉了我孩子的名字，然后她又参加了繁衍，再后来听说她被选中，送往了北河舰队，从那以后，我就梦碎了。”奥利给回忆起过去，一阵兴奋一阵咬牙切齿，江潮还第一次见情绪如此变化的奥利给，但是他似乎开始理解这个老男史莱姆了。

“哎呀，不提了，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可能是见江潮没有说话，奥利给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多了，当即打断，不让情绪传染。

“是啊，当下最重要。”江潮唏嘘一声，看了看一旁的张曼文，张曼文似有所感，也看了过来，目光接错间，两人又飞快错开眼神的交汇。

“所以～我刚才提的那件事，你什么时候实施呀～”奥利给又恢复本性的提醒道，让江潮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