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广的眼神顿时冷漠了下来,放下了报纸,看着唐北,眼神漠然。
而皇甫墨婉呢,也是终于抬起头,看向这个儿时的玩伴。
思绪在唐北的眼中划过。
小时候,皇甫墨婉确实给自己带来了很多快乐。
因为出身低下,没人愿意跟自己玩。
那时候自己最期待的就是每月方姨带着皇甫墨婉来山海市找自己。
小时候的她,愿意给自己分享趣事,分享零食。
更会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北哥北哥的喊着。
唐北还记得,皇甫墨婉小时候经常说长大后要嫁给自己。
一转眼,她都已经长这么大了。
“好久……不见。”唐北看着皇甫墨婉,轻声开口。
皇甫墨婉脸色依旧很平淡,根本就没有那种故人相逢的喜悦感。
眼神平静,脸色淡漠。
她随即起身,双手交叉在身前,很有礼貌的回应:“好久不见!”
虽然很有礼貌,但身上多出了一种距离感和陌生感。
唐北心中怅然一叹。
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终究还是没有了。
出现在眼前的,已经是一个陌生人。
也确实如此啊。
她家世显赫,父亲人送外号南岭天帝,乃是南岭的一把手,说一不二。
而她本人呢?
十大豪门杰出传人,江北帮的缔造者,两大豪门共同推举出来的领头羊。
要能力有能力,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要手腕有手腕。
“咦,你这孩子,这是你唐北哥哥呀,你以前还经常说要嫁给他来着。”方姨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皇甫墨婉似乎永远都不会笑,身上的那种冷厉气质,不是装出来的。
她恬静而淡然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儿时的话语,做不得数。”
方姨还准备说些什么。
唐北咳嗽了一声,随即笑着对方姨开口:“方姨,强扭的瓜不甜,再说了,我现在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要是算数,也是害了她,对吗?”
皇甫广有些意外。
这个年轻人,还是蛮通情达理的吗?
方姨脸色僵了僵,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谁都知道,唐北,应该活不过年前了。
“可是我就是心疼你母亲和你,你说你们怎么就这么命苦!”方姨眼眶又红了,拉住了唐北的手,“孩子,跟方姨回京都,方姨给你找医生,找最好的医生!”
唐北微笑着摇摇头:“谢谢方姨,不过不需要了。”
皇甫广终于开口了:“唐北,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唐北一直在微笑,笑容很灿烂:“当然可以!”
皇甫广起身,脚步异常沉稳的走到门外。
唐北跟了上去。
“抽烟吗?”皇甫广掏出一根烟,递给了唐北。
唐北接过。
皇甫广亲自给他点燃。
唐北吸了一口,只感觉肺部一阵的刺痛。
皇甫广没有注意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阵的烟雾:“我的女儿,一心扑在了江北帮上,整合两大豪门资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有感情了。或者说,理智大于感情。”
唐北点点头:“看出来了。”
皇甫广又继续开口:“她要强,有能力,手段铁血,长得也可以,身边的年轻俊才,如过江之鲫,想娶她的人,数不胜数。”
唐北依旧笑着:“那确实很优秀。”
“你的情况我听说了,西陵一战,伤了根基。而且,我还听说,你有一个孩子。”皇甫广终于说到了正题。
“是啊,他叫唐堂,今年六岁了。”想到唐堂,唐北的眼中出现了一缕柔和。
“所以我的意思是,京都你就不要去了,也离墨婉远一点。”皇甫广说到。
“你在不放心什么呢?”唐北的笑容有些讥讽。
皇甫广一愣,而后自嘲的笑了笑:“确实,是我多虑了,你能有什么威胁呢?”
唐北笑着摇摇头,道:“老实说,我今天来是看方姨的。你那点引以为傲的东西,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说的是实话。
唐北的根基在国外。
如果将所有的根基全部拉回到国内,可以在一夜间成为国内第十一豪门。
北王之名一旦亮出,有大把的天王战神会来投靠。
但皇甫广不知道。
认为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狂妄了。
他脸色渐渐的冷漠下来:“年轻人要面子,我是懂得。但刚过易折,锋芒太露,容易早夭,西陵一战,就是例子!”
顿了顿,他弹掉了手中的烟头:“好自为之!”
唐北正准备跟方姨打招呼的时候,皇甫墨婉起身了:“咱俩也聊聊吧。”
她长的很好看,一身黑色绸缎长裙,气质高冷,寒气逼人。
身材非常的高挑,足有一米七五,只比唐北矮上一两公分。发髻高高的挽起,露出了修长白皙的颈项。完美的瓜子脸上,始终是没有笑意的。
门关上,唐北靠在墙上,看着她:“说吧。”
皇甫墨婉轻声开口:“时间能改变一个人。”
唐北没有回应。
皇甫墨婉继续道:“这十几年,我得到了很多,如经商的经验,上位者的手段和惊人的财富。但我也失去了很多,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没有感情了。哪怕是我最亲近的人死在我的面前,我可能都没有任何的波动。”
唐北转过头,看着她:“这种情况,我们习武之人称之为神性境界,对修炼有好处。可是你不会武功,所以这对你而言,这是病,得治!”
皇甫墨婉认真的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不想治。”
神经病啊。
唐北心中吐槽。
皇甫墨婉道:“这是小时候,我妈和你妈签订的婚约,今天就此作罢,怎么样?”
一边说着,她一边取出了一页泛黄的纸张。
唐北的眼神落在了上面,上面有母亲的签名,眼神渐渐的柔和。
接过了婚书,唐北将婚书撕成了两半,将母亲签字那一半留下,小心翼翼的放入到了口袋中:“我妈妈的签名,远比这份婚约重要。”
“既然如此,以后,再无关系。”皇甫墨婉说道。
不然呢?
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吗?
唐北道:“自然。”
然后向远处走去:“跟方姨说一下,我走了!”
皇甫墨婉看着唐北的背影,心中依旧没有任何的波动。
电话铃声响起,接通后,皇甫墨婉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什么?江默尧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