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庆生瞪着郁小花,一阵阵心凉。
“臭娘们,你怎么那么记仇,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于家小子把我给打死吗?”
文庆生一面大骂着,一面在地上打滚。
他叫得越欢实,于大郎下手越重。
郁小花冲两人翻了个白眼,抬手招呼大家:“大伙辛苦了,今日就给做个见证。
要是于家小子下手没个轻重,把文庆生给打死了,这可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此话一出,旁人立刻议论开了。
于大郎闻言,忙收了拳脚,解下绳子。
见文庆生还在喘气,这才心安几分。
郁小花见状,冷笑着招呼文老幺关门。
文老幺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反倒是文家大郎、二郎有些于心不忍。
“娘,爹再有错,咱们也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吧!”
“就是啊,于大郎仗着有个村长爹,头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郁小花面无表情的看着两兄弟,双手叉腰,讲起道理来。
“你俩忙活一早上不饿是吧?”
她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语气,吼得两兄弟低垂着脑袋不敢搭话。
“他老于家就等着咱拿房契地契救人呢!
你们要是不想以后过活就拿去,要是还想活命就给我吃饭去。”
两人低着头,都不敢正眼瞧上郁小花一眼。
陈氏忙端出热气腾腾的一大盆河豚鱼来,顿时把两人的目光引了过去,算是给他们找台阶下了。
文庆生还在门外大吵大闹,时不时咒骂上两句。
郁小花坐在井边,又开始清理剩下的河豚鱼。
要是能有剩下,给云大夫送些去,也算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文老幺看着认真干活的老娘,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娘,我觉得你好像变年轻了一点!”
郁小花冲他翻了个白眼:“那还叫什么娘!
叫姐姐!”
文老幺一脸黑线,脚底抹油溜了。
文家院门口直闹到了天擦黑,看热闹的人这才散了。
文庆生把门砸得砰砰响。
大家都看着郁小花,谁也不敢去开门。
郁小花气哼哼往围裙上擦了把水,打开大门。
文庆生推开郁小花就往里冲。
“柳春花!你这个臭娘们,巴不得我死是吧!
还不赶紧去给老子做饭!”
“想吃?”郁小花瞪了他一眼,不由提了几分语气:“自己做去!”
眼瞅着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文大郎赶紧捅了捅自家媳妇的胳膊。
“孩他娘,快做饭去!”
陈氏意会,提腿就要往厨房赶。
“老子叫柳春花,你插什么手?”
文庆生恶狠狠地揪住脑后的发髻,搡了一把。
陈氏脑袋吃痛,一个没防备,栽倒在地。
“王八蛋!你竟然打女人!”
郁小花歇斯底里吼着,直奔陈氏。
“你没事吧?”
郁小花小心看了看陈氏的脑袋,又看了看陈氏颤抖的腿,膝盖上一大片淤青,蹭破好大一块皮,直往外冒着血珠子。
陈氏双眼含泪,死死咬着牙,不敢喊一声疼。
“娘,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什么没事,委屈你了…”
话音刚落,文庆生一个踢腿直往郁小花的后背踹去。
郁小花整个人都扑到了陈氏的怀里去。
她只觉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一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文庆生也被她这样子给吓一跳,但转眼就被身上的屈辱给浇灭了。
“柳春花!你少在那装死!”
“咳咳!”
郁小花咳了两声,慢腾腾站了起来。
她的双眼血红,龇牙咧嘴,头发凌乱,像一头发疯的狮子。
郁小花斜眼瞟见灶台上的菜刀。
她猛的扑了过去,拿起菜刀就朝文庆生上招呼。
“疯了疯了!柳春花!你要谋杀亲夫吗?
你们几个瞎了吗?还不快点来拦住这个疯女人!”
距离郁小花最近的文老幺忙扑了上去,抱住郁小花,其他人前赴后继,让郁小花动弹不得。
“娘,你冷静些!”
“是啊!娘,伤了爹,对你也没好处!”
郁小花根本听不进一句劝。
想她郁小花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被人欺负的时候,哪有忍着的道理。
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可不是她的性格!
见双方僵持不下,陈氏忙瘸着腿从地上爬了起来。
“爹!娘!你们别打了,我这就去做饭!”
说着,她便就往厨房跑。
“老大媳妇,给老子滚蛋,今天必须让柳春花做!
还敢冲我动刀,几天不修理,你都不知道这个家谁做主了?”
郁小花不屑的冷哼一声。
“你爱吃不吃,姑奶奶我今天就不伺候了!”
这话算是彻底点了文庆生的火。
他龇牙咧嘴指着郁小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忽然,文庆生抱起井边的磨刀石,直往锅里砸。
只听见一声巨响。
整个文家唯一一口锅应声而烂,灶洞里的柴火被水浇得烟尘四起。
“你不给我饭吃,我也让你吃不成!”
郁小花只感觉一股火气直冲脑门,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她再也按耐不住了。
只见郁小花一把抢过文老幺手上的菜刀,挣脱三人的束缚,直奔文庆生而去。
文庆生哀嚎着在院里跑了开来。
“谋杀亲夫了!谋杀亲夫了!”
“文庆生!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自私!
自己做错了事,不认也就罢了,还祸害家里人!
你鬼迷心窍了你!”
郁小花举着刀一边追一边砍。
院里一片狼藉。
“文庆生!我今天就跟你势不两立!
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老娘今天就休了你!
锅都砸了,从今以后,你爱咋咋地!”
文家人惊呆了,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这竟然是自我老娘说的话。
正发愣时,郁小花朝文老幺吼道:“老幺!去给老娘找纸笔,老娘这就写休书!”
文老幺彻底傻眼了,自古都是男的休女的,哪有女的休男的!
正左右为难之际,郁小花又冲他吼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难道你也想跟你爹一块分出去单过?”
文老幺忙摇了摇头,冲出门去。
想来她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罢了,何况整个河西村,也就村长家里人会写字。
让自家老娘那么要强的人去求于家人,怕是比杀了她还要难。
只是眼下除了村长家,又上哪里找纸笔去?
文老幺可真是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