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我说了吗?没有吧!”
李三娘越是这样,刘淑芬越是笃定自己窥探到了卤煮的秘密。
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愿再听李三娘说教,站起身就要走:
“三娘啊,这地里还有活儿,我得赶紧回去了啊。晚了你大哥他又该不乐意了!”
“嫂子,你这就走啊?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不用……”
“那……你把那鸡蛋拿走,给小凤小霞补补身子,家里也不容易。”
李三娘看着那可怜的几个鸡蛋,她可不想落得自己占了人多大便宜似的。
刘淑芬跨出去一步的脚忙又收了回来:
“这多不好意思……那我改日再来看你啊!”
说完兜了鸡蛋就走。
“嫂子慢走!我就不送了!”
“好嘞好嘞!”
刘淑芬边走边摆手,连蹲在灶间的小豆给她打招呼她都没理会。
王小豆见这情况忍不住笑了起来。
灶间离山洞那么近,她又故意放轻了动作听着,自然知道两人都聊了什么。
她欢快的跑进洞里,忍不住对倚在床头缝衣服的李三娘竖了个大拇指:
“娘!没想到您口才这么好!”
平日里总苦着一张脸,一说话就哭的李三娘着实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李三娘抿唇一笑: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看着李三娘脸上的笑意,王小豆由衷的高兴起来。
“娘,我还以为您要被她骗了呢……”
李三娘放下手里的衣服,爱怜的抚摸着王小豆的头:
“以前是娘没用,一味的忍让,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谁知竟让你跟着受了苦。”
“是娘没用,对不起你。以后,娘再也不会跟他们客气了!谁要敢欺负我女儿,我就跟他们拼了!”
一向柔顺的李三娘眼里竟罕见的透出一股狠辣来,也许是太多的事发生让她不得不坚强起来。
为母则刚,这句话果然不错。
“娘,您不需要跟谁拼命,只要您好好的,女儿就放心了。”
“好孩子,以后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
李三娘抹了一把眼泪,强自笑了起来:
“不说这些了,小豆你快试试娘给你做的衣服!”
“给我做的?”
王小豆惊讶的抬起头,见李三娘手里拿着的果然是一件女式衣裙。
王小豆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这是第一件,来自娘亲的衣服。
不是别人捐赠的,也不是她垃圾箱旁捡来的。
她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般,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李三娘见她这反应,不由鼻头发酸。
她撑起身子慢慢挪到床边,眼看就要站起来。
王小豆大惊,忙上前扶住她:
“娘,您怎么起来了?”
李三娘这一番折腾已经出了一身细汗,她略微平稳了呼吸才道:
“娘想给你梳妆。”
李三娘眼里的怜爱,让王小豆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娘,那您小心点,别累着。”
“放心,娘心里有数。”
李三娘椅看在床边,展开那套鹅黄色衣裙在王小豆身前比划了一圈。
“刚合适,来,娘给你穿上。”
王小豆顺从的伸出手,配合着李三娘将那套衣裙穿在了身上。
李三娘看着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里越发酸涩。
“真好……你爹要是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
“娘,爹他一定可以看到的,小豆相信爹还没死,他一定在等着我们去找他!”
“好,他没死,没死……”
李三娘嘴上虽这么说着,心里却并不认同。
如果王老三没死,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来,小豆,娘给你梳梳头。”
“好,娘亲好久都没给小豆梳头了。”
王小豆虽嫁了人,头上却还是顶着两个最简单的小角包。
王小豆虽然嫌弃这样的打扮,奈何小时候为了方便管理,她们福利院的孩子都是短头发。
长大了,她也就习惯了。
现在让她梳一些繁复的发髻,她可不会。
王小豆兴冲冲拿来木梳,李三娘将她枯黄的头发打开散了下来。
“小豆的头发比以前黑一些了,也长了。”
“是吗?”
王小豆倒是没有发现,这些日子她一直忙着挣钱,连镜子都没照过。
更何况她们这山洞里也根本没有镜子。
现在的黄铜很金贵,只有有钱人家才买的起铜镜。
村里的女人,谁要是有一个小铜镜,那都要仰着头走路了。
李三娘手很巧,不一会儿便给王小豆绾好了一个发髻。
时兴的妇人样式,王小豆兴奋的左摸摸,右摸摸,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娘,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我们家小豆最好看了。”
李三娘笑意盈盈的看着,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我去外面小溪里看看!娘,您先躺会儿。”
王小豆再怎么着急,也不忘先安顿好李三娘。
李三娘身子越来越重了,胎象却仍旧不稳。
最多的时候,她还是在山洞里躺着。
偶尔才会在阳光好的时候,往外面走走,晒晒太阳。
王小豆兴奋的跑到小溪旁,往溪水里探了探头。
一个闪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姑娘出现在水面。
王小豆惊愕的张大了嘴巴,水面的倒影也跟着张着一张小嘴儿。
王小豆伸手摸摸小脸,水里的倒影也跟着摸摸小脸。
这竟是她?
比开始胖了些,小脸蛋鼓起来白白嫩嫩的让人很想伸手去捏一捏。
一张樱桃小口嵌在其中,上面是一个挺翘的鼻梁,一双明眸像是会说话一般,真可谓是明眸善睐了。
王小豆左看看右看看,简直喜不自胜。
尤其这一身鹅黄的衣裙,更衬的她娇俏灵动。
“嘭!”
突然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王小豆吓了一跳忙转身去看。
只见陆明正呆愣愣的站在那里,脚下散落着一个碎裂的陶罐。
王小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家相公什么时候成了呆鹅了?”
陆明这才回过神来,勾唇一笑大步朝着王小豆走了过去。
王小豆笑的明媚,张开双臂迎接陆明的怀抱。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这一生,都逃不开眼前这个男人的枷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