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柜子忙冲身后的宫女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大日日背过身去。
圣上如此没有威仪的时候可不是他们这些宫女太监能够看到的。
“皇上,该开宴了。”
还没有来得及体验一把久别重逢的喜悦,秦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过来。
秦煦恋恋不舍的松开王小豆,端正着身子摆起皇上的架子来。
“开宴吧。”
王小豆看着他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满脸心疼,秦明却将她一把拉在了身旁。
“这就是他要走的路,我们谁也替代不了他。”
看着煦儿那小小的身边撑起繁复的龙袍,一板一眼一举一动都按照严格的礼仪来约束自己,秦明自己比谁都要心疼。
所以他才要留在他身边,替他肃清一切障碍。
“我知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是煦儿应该承担的。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要将他逼的太紧。”
王小豆深深的看向高台上那抹明黄的身影,高处不胜寒,煦儿的这条路生来就注定越走越孤独。
即便只是家宴,煦儿跟他们的位置离得也相当遥远。
秦明什么都没说,握着王小豆的手却不由紧了些。
众人一一落座,李三娘虽早已知晓秦煦的身份,可此刻看到在自己眼皮子下面长大的孩子竟然成了当今圣上,直到此刻还觉得腿脚有些发软。
王康德却显得淡定多了,毕竟迎接新皇的仪仗毕竟是去了将军府。
虽然那时候他还“昏迷”着,却也从下人口中听说了新皇的那段过往。
小豆还真是一个有福气的,不仅阴差阳错救下了六皇子,还将新皇抚养成人,单单这两点就足够她一生的荣宠了。哪里还需要将军府的这层身份?
王康德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府里对小豆母子的态度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以定国公夫妇先前对他的隐瞒,便也可以想见三娘她们会受委屈。
下意识的握紧了李三娘垂在身侧的手,李三娘一愣,原本惶恐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一场宫宴吃的众人各有心思,唯有两小只放开肚皮吃了个肚圆。
秦煦不能再亲近王小豆,便只能在一些外物上表达态度,一行人带着圣上的赏赐浩浩荡荡出了宫。
待回到定国公府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而将军府前却只孤零零的悬着两盏灯,没有一个人前来迎接。
王康德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就是国公府对他妻儿的态度?
“来人!把门敲开!”
国公府的车夫忙跑到门前敲了敲门,好一会儿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原来是世子爷!世子爷快请进府!”
看门小厮点头哈腰的迎着王康德,王康德却一脚踹在他心口,直接将人踹出去好远: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今日是夫人小姐和小公子回府的日子!你就是这样当值的?”
“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是……是二夫人吩咐小的世子爷参加宫宴不知什么时候才回,让小的不必等的……”
“你还有理了?!”
王康德眼看着又要动手,李三娘却一把抓住了他:
“算了,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王小豆在身后不远处冷眼看着,两小只正昏昏沉沉睡在她的肩膀上,此刻听到声音也迷迷糊糊抬起了头:
“姐姐……怎么了?”
“没事,你爹在教训坏人,快睡吧。”
王小豆轻轻拍了拍两人,两小只实在扛不住接着呼呼睡了起来。
李嬷嬷闻讯忙赶了过来,见王康德脸色铁青这才上前打着圆场:
“世子爷,您终于回来了。这位是夫人吧?奴婢见过夫人,见过两位小姐还有小公子。”
王康德脸色这才好了些,转身朝着几人介绍:
“这位是母亲身边的李嬷嬷。”
老夫人身边的老人,哪怕是在府里主子面前也是很有脸面的。
李三娘笑着点头致意,王小豆也甜甜的问了一句:
“嬷嬷好。”
这李嬷嬷看起来倒是个聪明的。
李嬷嬷此时也正打量着几人,心里不由啧啧称叹:
谁说世子爷原配是乡野村妇了?这气度她瞧着可比二房的那些夫人们还要好些。
还有这大小姐,瞧着真是像极了世子爷,越看越让人喜欢。
就是那一双小小姐和小少爷,哪怕是睡着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一抱。
如此想着脸上也不由多了几分喜色。
“府里安排的哪个院子?还不快安排夫人小姐住下?”
王康德见过了半天还只是李嬷嬷一个人前来,脸色又冷了下来。
李嬷嬷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为难的看了看王康德:
“世子爷有所不知,自打您……之后,老夫人便一病不起,这管家的大权便落到二夫人手上,这事……奴婢也无权过问。”
到此她也算是明白了,这是二夫人故意要给大房使绊子呢。
老夫人一定也想到了这一遭,因此才故意不把那管家权接回来。
二夫人这招还真是……合了老夫人的心思。
只是现在看来世子爷似乎很不高兴。
王康德正待发作,一道轻灵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爹爹,既然府上还没准备妥帖,我们不如先等一等。女儿在京城还有座庄子,想来早就收拾好了,我们不如先去住着?”
李嬷嬷再次看向王小豆,不知怎么的那王小豆虽是笑着,她却觉得无比瘆人。
王康德脸色黑到了极致,想到小汤圆和小尾巴已经困了,便决定等日后再做打算。
“也好,还请李嬷嬷转告母亲,孩儿改日再登门。”
说完便转身带着李三娘大步离开。
李嬷嬷顿时慌了神:
“世子爷,这可怎么行?世子爷……”
门外候着的马车本来就是王家自己的,是以王小豆他们毫不犹豫上了马车便走。
李嬷嬷连赶了几步都没能将人拦下来,只能一拍大腿懊恼的道一句:
“坏了!”
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这边的各房的丫鬟婆子们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景象,忙赶回各处去报信去了。
这村妇村姑怎么如此镇定?
他们不应该无比难堪的求着国公府收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