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我们一起

毕竟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军，浑身的气势一展开，便吓得文夫人哆哆嗦嗦脸上失了血色。

王康德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我王康德再不济也是世袭的护国公！岂能容你等如此戏耍？真当我国公府好欺负不成？”

“我……我……”

文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发起脾气这么吓人，顿时说不出话来。

再看文氏，昔日听了多少的温言软语，此刻被王康德刀子一般的话刺的就有多痛。

她痴痴的看着王康德，眼泪如珍珠一般颗颗滴落下来：

“相公……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王康德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多看她一眼，陆枫尸骨无存，王爷少了这么一条重要的臂膀，朝堂上那些个人却是顶上了他五城兵马司的职位。

若是丢了这个位子，皇上就更被动了。

如今王爷深入大漠，也没了消息，小豆更是不知道在哪里。

听说吕六也跟了去，鲁豁如今在南边清剿倭寇，一桩桩一件件都让王康德烦心不已，又怎么有心思理会这些个麻烦事儿？

“秋儿！”

正心烦着，猛听的文夫人一声凄厉的惨叫，王康德忙回过神，便见文恋秋直愣愣朝着一旁的石狮子撞了上去，顿时血溅当场……

……

“你醒了？”

北苍，一处断崖之上，昏黄的山洞里陆枫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山洞里光线太暗，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慢慢适应，看清了面前的女子：

“柔儿？我……我是在做梦吗？”

面前的女子有着北苍人独特的高鼻梁蓝眼睛，宽大的骨架显得整个人带着一股英气，完全不同于涂凤女人的小巧玲珑。

“不……你不是在做梦，你还活着……陆枫，你还活着……”

拓跋柔再不同往日的刁难任性，此刻真应了她的名字，柔的如同一滩水一般。

“活着？我们都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陆枫紧紧握住了拓跋柔的手，这一生，他从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渴望活着……

“对了！大雁城怎么样了？”

突然，他想起了昏迷前的一夜，那把大刀朝着自己挥了过来，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身首异处的魏启渊。

猝不及防的，眼泪滚滚落了下来。

若不是他无能，若不是他出的什么偷粮的计策，或许魏将军他根本就不会死……

“你放心，夺回去了，秦明亲自带兵去了，那拓跋浚被赶回了北苍，此刻龟缩不出再也不敢轻易出兵。”

“上一次趁着秦明去了凉州，他又派人去偷袭，谁知竟被一队天降之兵杀了个片甲不留，眼下各部都存了异性，他怕是再也没有能力出来惹事了。”

若说败的是北苍，可她心里却是复杂极了。

一方面身为北苍的公主，她不愿意看到北苍生灵涂炭。

另一方面，一想到拓跋浚对她做下的事，她真恨不得他死在战场上才好。

“真的吗？”

陆枫听了这话心头的一块大石才总算放了下来。

“我……我睡了多久了？”

一提起这个话题，拓跋柔的一颗心还是忍不住揪了起来，天知道她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

“两个多月了，我真怕……你再也醒不来了……”

“两个多月……”

陆枫心里默默盘算着，两个多月，这岂不是说，涂凤国已经过完新年了？

也不知家里知道他战死的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父亲他眼里只有权利地位，母亲……母亲和妹妹是个糊涂的……

除了表哥，怕是没有人会关心他的死活了吧……

“王爷呢？王爷如今在何处？你可有传信给他？”

拓跋柔茫然的摇了摇头：

“戎狄也大败了，不过并没有传来王爷的消息，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先前你一直昏睡着，我怕……就没有告诉任何人你在哪里。”

拓跋柔说着，用力的回握住陆枫的双手，还活着就好，活过来了就好……

“我们现在又是在哪里？”

陆枫此刻有太多的疑问，心里也有太多的担心。

“这里是黑风崖，离黑鹰岩最近，姑母走后黑鹰族便由我统帅，这黑风崖很是隐秘，除了我的一些亲信，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你安心在这里养伤，那拓跋浚如今自顾不暇，不会找到我们的。”

陆枫怔愣了片刻，才知她口中的姑母是谁。

“你……在京城时为何不见她？”

国公府老夫人的身份人尽皆知，她虽有涂凤血统，长相也极像涂凤人，却是正经的北苍公主。

她是当年北苍国君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一位公主，可以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所以，即便她后来判离了北苍，老国君也从未怪过她，还交待后世子孙永远给她留着公主的位置，这黑鹰族也永远是她的。

即便是拓跋柔，也只是暂时统帅黑鹰族，并不是黑鹰族真正的主人。

她虽是父君第一个孩子，可她出生时姑母早已嫁给了王康德离开了北苍，是以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她如今已不是北苍人，我又何必去打扰她？平添烦恼罢了……”

是啊，老夫人当年选择离开时便是已经决心跟北苍断了联系，这世上也只有早已死去的老国君，和对她死心塌地的黑鹰族还惦记着她罢了。

陆枫见她不愿谈起这个话题，便也不再开口。

北苍和涂凤这些年打打停停，不知道攒下了多少血仇。

他们二人终究是立场不同。

松开拓跋柔的手，陆枫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哪知一动便牵动了身上的伤口：

“你这是做什么？快躺下！”

拓跋柔回过神来，察觉到陆枫的动作按着他的肩头一把将他按了回去。

陆枫摇头失笑：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些？我这还受着伤呢……”

拓跋柔羞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自小父君便被涂凤的长公主害了，她是父君最大的孩子，只能自己态度强硬起来。

当年若不是黑鹰族的人将她救了出来，她怕是也死在那次突袭中了。

陆枫还是第一次见她害羞的样子，高高的鼻梁上点缀着几颗俏皮的雀斑，她红着脸，眼神也闪躲着，让陆枫的心忍不住软了下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

拓跋柔迷茫了，这些日子她一心只想让陆枫快些醒来，根本就没功夫考虑其他事情。

“不如……跟我回涂凤国？”

“不行！”

拓跋柔想都没想便一口拒绝，她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父君和母妃是如何惨死的，那么多族人都被涂凤人杀了，她怎么可能跟着陆枫回涂凤国去？

“那你先前……”

陆枫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先前你在陆家门前说的话，莫非都是假的吗？”

“才不是！”

拓跋柔急急的解释：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我恨的是杀我族人的那些涂凤人，又不是你……再说了，我是要你跟我往北苍来的，又没说跟你去涂凤！”

“可，我也杀了不少北苍人啊。”

陆枫面色平静的看着她，拓跋柔一噎，半晌才分辩道：

“那不一样！我……那是拓跋浚他无辜挑起事端，你不也是被迫的嘛……”

拓跋柔无与伦比的话，却是让陆枫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所以，我们一起让北苍和涂凤不再打仗了好不好？这样不管我们生活在哪里，不都是一样的吗？”

手下微微用力，陆枫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拓跋柔一愣，不再打仗了吗？

不！我们？

“我们……一起生活？”

“傻瓜，难道你不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