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找奴才来有何吩咐?”
小六子进门前略喘了喘气儿,却还是免不了说话时气喘吁吁的。
他这些日子,真是越发胖起来了。
如今王记基本上已经走在了明面上,京城里有些脸面的,大都知道那是王妃的产业。
王妃那里够不着,巴结他这个总管可比巴结王妃有用多了。这不,这些日子以来,他要应付的人可真是越来越多了。
看他额头已经渗出了薄薄一层细汗,王小豆无奈叹了口气。
“别杵着了,快坐吧,雪梅,上茶。”
“是。”
只听得莺啼般一声脆响,小六子低垂的眼角看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轻轻移了过来。
带着女儿家特有的香气,不似他往常应付的那些满身胭脂水粉的气息,倒是让人舒服的很。
小六子不由有些好奇,想抬起头来仔细看看那人。
碍着王小豆在,他不敢造次,便只能应声在一旁坐了。
一双葱白小手捧了一盏茶递上来:
“这位公子请喝茶。”
小六子心头又是一颤,忙伸手接了过来。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那双柔软的小手,惹得他心头又是一阵慌乱。
他再不敢抬起头来,忙低头抿了口茶,额头的汗更多了。
公子,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叫他公子。
他习惯了听人叫他王掌柜,王老板,从前更是只听人喊他小六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也能被人称一声公子。
雪梅并不知小六子的身份,只看他衣着不俗,打扮的像一位富商。又听他叫王小豆为主子,便猜测他也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人物。
斟酌了半天,才叫了这么一声公子。
王小豆并不知这短短一瞬间两人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此时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打通戎狄的商路这一件事。
这件事做好了,涂凤国又能有几年喘息的机会,到时候煦儿羽翼丰满,他们便可以彻底抛开这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
“我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你可知陆枫已经离开了京城?”
谈起正事,小六子赶忙收起了心思,认真听了起来。
“回主子,奴才并未听闻此事。”
他才刚从铺子里出来,消息自然不可能传的这么快。
王小豆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道:
“陆公子走时我曾答应送些东西给他,你看看。”
说着,便朝自己身旁递了个眼色。
雪梅忙上前去将那张拟好的单子转交给小六子,这时小六子再不敢起旁的心思,只略一看,便明白了这里的关节。
“东西不难准备,只不过……”
小六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实不相瞒,奴才也曾多次派人往北苍那里去,只可惜还从没有成功过。这一路太多流匪,他们专门打劫往来的商队。这些流匪还不可怕,最可怕的还是那些盯着流匪帽子的各部人马。”
王小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北苍百姓大都是游牧民族,各族百姓聚集居住,看似都归王室统治,实则是一盘散沙。
各部落之间经常会发生抢占牧场、牲畜的事情,更何况是这样的商队呢?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没有来自他国的商队赶进入北苍一步。
因着关系紧张,北苍人也很少会同涂凤人往来,反而同仅一河之隔的戎狄往来密切。
许多来自涂凤的货物,他们便会从戎狄那里获取,这样一来,货物价格必定翻倍。
也正因此,戎狄人才更喜欢掳掠边境的百姓、商铺,以掳来的货物从北苍人手里换取他们需要的牲畜。
若是这条商路真能打通,那么不管是对于涂凤国还是对于北苍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然而,真要做到却比天还难。
看他眼神里的顾虑,王小豆便明白了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枚令牌来。
“若是有这个呢?可能成事?”
小六子狐疑的从雪梅手里接过那令牌,待看清上面的苍鹰图腾眼睛立即亮了起来:
“苍鹰令!太好了!有这东西,事情就好办了!”
显然,他是认得这东西的。
“这个是什么?真能有这么大的作用?”
小六子略有些激动的抬头看着王小豆:
“主子,这东西是皇族的象征,那些部落哪怕再怎么胆大,也不会轻易同皇族作对,否则将会失去许多资源。”
北苍的牧场,虽然很多都是部落间互相争抢来的,但最终的权利还是握在皇族手中。
一但某些部落触犯了皇族的威严,那么他们赖以生存的牧场便会被其他孝忠皇族的部落分割。
因此,他们之间虽互有争斗,但还是不敢同皇族作对。
只要有这令牌在,好歹那些部落的人是不敢轻易动他们了。
皇族的东西,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敢来抢。
尤其是那些流匪,他们虽野蛮凶残,但也是不敢轻易惹怒皇族的。
王小豆这才明白,原来这令牌如此有用,怪不得陆枫会如此笃定自己会跟他做这笔生意。
跟陆枫做交易,便等同于有了北苍皇族的保障。
虽说未必排除了所有的危险,但这已经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运输的风险了。
小六子比王小豆还要激动,他是个敢闯敢拼的人,否则也不会自打接手王记的生意以来,便做的如此有声有色。
“所以,你的意思,这个买卖我们能做?”
王小豆认真的看向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小六子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比她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主子!奴才愿意一试!”
小六子突然朝着王小豆跪了下来,神情无比坚定。
“好了,别动不动就跪的,你愿意试就去做吧,派些个稳妥的人,再多找些有功夫的。”
王小豆神情柔和的看着他,她信任他,也相信他们做好。
哪知小六子却并没有起来,眼神中反而有些犹豫。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
“主子,奴才……想亲自去。”
王小豆瞬间愣在那里,亲自去?那怎么行?即便是有这令牌傍身,可谁也不知道这令牌究竟有多大效果,这路上会不会还能遇到其他危险。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