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浴室

喻延的舞蹈练得不太理想，因为有江斐的加入，偏偏助阵嘉宾跟每位学员都有互动。其他学员都没事，轮到喻延的时候总出差错。

那个拂脸的动作做了好多次，江斐那张脸都快被他摸穿了，每次手指拂到胸口时，那个深红色的吻痕从脑中一闪而过，他眼底的厌恶一闪而过，仿佛触碰了什么极恶心的东西。

“喻延的手太僵硬了，不行不行，重来！”方亦舟在一旁挑出两人动作中的毛病。

“喻延你大胆点儿，摸上去啊！江老师都不怕你怕什么！”趁着今日没有摄像老师跟录，徐星丞笑着打趣道。

“可能喻延是练太久了手僵了吧。”卓尔帮喻延找借口。罗轻筠笑着反驳他：“喻延一开始就僵、哪里是练太久了，我看他是害怕摸江老师！”

“累了。”喻延再次放弃，转身走了两步，蜷着腿坐在木质地板上。

要是到了舞台上，那可是成千上万的观众盯着，半决赛是以直播的形式播出。喻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克服。

“这里改一下，把摸脸这个动作改成搭在肩上。”江斐虽不明白喻延为何这样，但他知道要是再这样练下去，喻延的舞台发挥恐怕不太理想。

喻延蜷了蜷手指，听闻江斐说再来一遍。

沉默了半晌，他撑着身子站起来再次走到江斐面前，江斐捞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很快松开手，问“这样行吗？”

喻延愣了愣，这样要好得多，至少不用他十足的去摸江斐的脸和胸口了。

他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江斐说：“那来一遍试试。”

于是两人又试了一遍，喻延的手隔空搭在江斐肩上，江斐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头，似不解喻延连这点触碰都做不到。

好在动作没那么僵了，练习终于能继续下去。

“来，你们都起来，从头完整的来一遍。”江斐指挥着众人。

跳过一遍后，众人大汗淋漓，准备去洗个澡吃饭，江斐走出门口发现喻延没跟上来，他又折返回去。

喻延坐在地板上不知在想什么，江斐靠在门口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喻延撑着地板起身，拿过一旁的矿泉水灌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进喉咙，缓解了一身燥意。

如果要做到舞蹈动作完全契合，他就必须放下对江斐的成见。

身后传来脚步声，眼尾余光掠过镜子里的倒影，江斐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下一秒，他听到江斐踌躇着问：“你…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

喻延手上一抖，被水呛了一口，他咳了两声，眼神里透露着古怪。

“真有？”江斐睁大了眼睛。

“没有。”喻延睨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你想多了。”

江斐紧紧盯着他，像是要看穿他：“那你为什么偏偏碰到我就紧张？跟其他人好像不这样。”

喻延怕再说下去就露了马脚，眉宇间染上不耐烦，“我说了是你想太多，你能不能别整天揪着我不放？！”

江斐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才缠着你不放。”其他人他还不稀罕呢。

喻延愣住，拧瓶盖的手倏地顿住，透明的塑料瓶被他的力道捏出些细微的声响。江斐喜欢的只是这张脸而已，若是没了这张脸，他什么也不是。

“我不喜欢你。”喻延淡淡的说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

江斐闻言，心头没由来的涌上一股失落，沉默了一阵，他不死心的问：“为什么？”

喻延沉默了一阵，他从容道：“我跟你不是一类人。”

“哦？”江斐来了劲，非要刨根问底，“难道你喜欢女人？”

“嗯。”

江斐蹙起眉头，目光深沉的看了喻延好半天才收回目光，不紧不慢道：“行，是我误会了。”

他抬了抬下巴，做出一副以后不会再纠缠喻延的样子，“以后你是学员，我是导师，这样总行了吧。”

这只是演给喻延看，江斐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管他直男弯男，他喜欢的就要得到，无非就是喻延难搞一些，要多花点心思而已。

“今天你应该也累了，早点休息，我回去了。”江斐捞起自己的外套离开舞蹈练习室，声音里毫无波澜，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喻延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觉得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一点点怅然若失。

今日天气愈发炎热，即便舞蹈室里有空调，也架不住运动量大。喻延来到舞蹈室旁的公共浴室，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衣服，听见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恰好停止，想来是卓尔他们已经洗完了。

他比所有人慢了一步就是因为这个，这间浴室由一个个小隔间组成，隔间口没有遮挡物，他不能习惯跟别人一起在浴室里洗澡，又无法忍受带着一身汗水回宿舍。

他等了一会儿才往里走，在门口遇上了方亦舟几人正好出来，互相打了个招呼。

想来里面已经没人了，喻延随便找了个最外面的隔间进去，刚脱完衣服打湿头发，隔壁突然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还有人？

喻延身子一僵，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隔间口，蹙起眉头，似乎现在走也不太妥当。沉默一会儿，他转了个身面对花洒，还是决定继续洗下去，即便是学员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温热的水从花洒淋到皮肤上，他仰着脸面对花洒，将打湿的头发抹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愈发漂亮。

“隔壁的同学，麻烦把你那边的洗发水递给我一下，我这边的用完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让喻延身子瞬间变僵，按洗发水的动作蓦地顿住。

这声音是江斐……

他看了一眼架子上的洗发水，犹豫着要不要递给他，他还没犹豫出个结果来，江斐的声音突然从隔壁转到了身后。

他眼皮颤了颤，这就意味着江斐支了半边身子过来，这个认知让他瞬间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僵硬成了化石，脚趾快抓穿地板，脚背上青筋浮现，丝毫不敢动作。

江斐其实早就听到了外面有人喊喻延的声音，原本他并不是在这个隔间，借着水声遮掩悄悄摸到了喻延的隔壁，想出了借洗发水这一招来调戏喻延。

他装作没认出来，语气如常：“这位同学，洗发水递给我一下。”说话的同时，趁着喻延背对他，他赤裸裸的目光已经把能看见的地方看了个遍，眼底慢慢染上情欲。

好像调戏喻延的同时，他也在折磨自己，下腹憋了一团火，却又不能在这公共浴室发泄。

喻延很瘦也没什么肌肉，但腰部曲线十分漂亮，两个浅浅的腰窝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握一把，那圆润挺翘也想上手去揉一把。

喻延感觉背后那人的视线像一团火，烧得他浑身炽热，若继续僵持下去，那人只会在背后看更久。他咬着牙把洗发水递给身后那人。

“谢了！”江斐一本正经道，眼底却盛满了盈盈笑意。

喻延浑身发冷，也不知道江斐是不是故意的，接洗发露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喻延却像是被蜜蜂蛰到，猛的缩回了手，导致那瓶洗发露“啪”的一声掉在湿淋淋的深色地砖上。

江斐“啧”了一声，“这位同学你紧张什么，都是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

江斐弯腰去捡洗发水，喻延的身子僵得更厉害，一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江斐明知故问：“你怎么不洗了？洗澡不用抹沐浴露吗？”

喻延没吭声，指甲陷入掌心，手臂青筋暴起，他在极力隐忍，生怕江斐认出他来，如今的样子令他毫无安全感。

江斐悄无声息的勾起唇角，快速捡起那瓶洗发水撤回身子，他再调戏下去，身体的反应恐怕要好久都不能平静下去了，这期间万一有其他人进来，岂不是要看到他一柱擎天的样子。

江斐刚给头发打上泡沫，隔壁水声突然停止了，他手上顿了顿，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喻延好像很害怕他似的，为了躲他连澡都不敢洗完。

可是他又怎么会放过喻延呢。

江斐把洗发露递过去，只伸出一只手，“我用完了，你拿去用吧。”

喻延刚准备穿衣，他听得出来江斐的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不是身后。他动作迟缓的转过头，一只手悬在空中，手里握着一瓶洗发水，手上沾了些绵密泡沫。

江斐“啧”了一声，催促道：“赶紧接！我眼睛进泡沫了。”

喻延盯着那个浅绿色的瓶子。好像现在逃跑反而显得他心虚，想了想，他伸手接过了那瓶洗发水，面不改色的打开水龙头。

水声重新响起，热气弥漫开来，喻延面无表情的开始抹洗发水，这洗发水是水果味，味道很浓，好像整个浴室都被这种味道所笼罩。

他跟江斐用了同一种洗发水，不过江斐为什么会来公共浴室？这不太合乎寻常。

而江斐却感到十分意外，他原以为喻延打算落荒而逃，心中更加确信喻延就是心里有鬼，不然刚才为什么不敢回头？有直男害怕被同性看的？

可突然又不逃了是什么意思？

江斐洗完出来的时候，喻延这头还没停止，他多看了两眼，恋恋不舍的离开，他怕看多了没法走出这个门。

喻延紧绷的那根神经在方才江斐捡洗发水的时候差点断裂，听见脚步声远去，那根弦才慢慢松懈下来。

方才他差点忍不住蹲下身去保护自己不被曝光。

好在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