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莞莞紧紧抱着假肢,飞快的上了车。
一路上,她和慕斯过往的种种,在脑海里不停的回放。
就在不久前,她穿高跟鞋扭伤了脚,慕斯不顾自己残缺的腿,背着她走了一路,断肢处全磨破了。
可他一声不吭,背着她负重前行,一寸寸移动,挺直的背脊微微前倾着,生怕她掉下去。
那个时候,她感觉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就是他生命,他的一切。
回去后,她给他擦药,唇落在他的残肢上。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将他视为她的骄傲,不允许任何一个人轻视他鄙夷他,谁要敢出言羞辱,她定十倍百倍的羞辱回去。
他是她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男人。
她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这一生,绝不会背叛他离开他,那些心碎和绝望的滋味,她一样也不要他尝到。
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离不弃。
可是万万没想到,才短短一个多月,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却已经不再是她。
那个自己用生命守护了六年的男人,选择背弃了她,那些她曾经最不想让他尝到的滋味,他全都让她尝了个透。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时间飞逝,当盛莞莞回过神来,自己已身在慕家大门外。
慕斯今天要陪白雪飞美国,现在赶着去机场,所以出门也早。
盛莞莞看着佣人将他的李箱放到车后,白雪亲密的挽着慕斯的手,两人一同上了车。
她不想承认,当她第一眼看见白雪时,嫉妒到快要发疯。
他也会让这个女人看他的残肢吗?
她会心疼的亲吻他狰狞扭曲的疤痕吗?
她会嫌弃他,还是会心痛到无法呼吸?
那天他对她说,他爱的人一直都是白雪。
一直到从慕家出来,她的脑子都是空白的,甚至连一句责问和埋怨都办不到。
她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问他为什么要逃婚。
现在,她还想问他一句。
这六年来,除了利用,可曾有那么一刻,对她动过心?
华丽的雕花大门打开,一辆迈巴赫缓缓从里面开了出来。
慕斯很快发现了她,朝她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盛莞莞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死死的攥住,她猛然踩下油门冲了上去,瞬间挡住了迈巴赫的去路。
司机连忙刹车,骂骂咧咧的伸出头,看见盛莞莞,顿时便没了声音。
由于刹车太急,导致白雪撞到了头,痛呼了声。
慕斯紧张的检查了番,再次看向盛莞莞,温润俊逸的脸上多了丝不悦,“莞莞,你想干什么?”
盛莞莞将车倒回去,将装着假肢的盒子从车窗口递给他,“这是上个月我在美国定的假肢,钱是你付的。”
她的声音异常的平静。
慕斯伸出手,然而盛莞莞却紧握着不放。
他抬眸朝她望去,她瘦了,脸都尖了,眼睛更大了,眼下一片青色,却偏偏美的惊心动魄。
此时她眼眶赤红,卑微的看着他,眼底溢满了祈求,好像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诉说。
看着这样的盛莞莞,慕斯的心突然变得很烦躁,“我现在要赶去机场,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出来,等我回来会尽量补偿你。”
等他回来,一切都来不急了!
盛莞莞紧紧握着那个盒子不肯松手,可看着坐在他身边的女人,“别走”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还是跟那天一样,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是慕斯松开了手,他不再看她,声音冷漠又凌厉,“莞莞,好聚好散,别让彼此太难堪,东西我不要了,你扔了吧!”
说罢,他踹了前坐一下,司机会意立即开车离开。
看着远去的迈巴赫,盛莞莞自嘲的扬起失色的唇,她还在期待什么?
明明都已经知道什么都挽回不了,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明明知道他会松手,明明知道就算他选择留下,她和他也回不到过去了。
心已有裂痕,时时刻刻都痛,如何能将它忽略?
可她就是不甘心,这是她和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每次跟他划清界线,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表现出狠心绝情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放不下。
现在,她死心了!
这一次,是彻底死心了!
在慕斯面前,她输的一败涂地。
她盯着手里的假肢看了十几秒,将车缓缓往后退去,停在慕家门外的垃圾桶旁,抬手将它扔了出去。
就这样吧!
阿斯,我努力过,是你选择松开了我的手。
往后余生,愿你我各自安好!
盛莞莞看着眼前的慕家大院,这是她最留恋不舍的地方。
这个地方承载着他们太多的回忆,从今以后,这个地方,她不会再来了!
去机场的路上,慕斯一直心不在焉,白雪喊了他几声,他都没有反应。
白雪的双眼黯了黯,她对慕斯道,“慕哥哥,我们回去吧,不去美国了。”
慕斯总算有了回应,“怎么突然不去了?”
白雪总被梦魇折磨,医生说这是心病,想要彻底摆脱梦魇的折磨,就得先消除她内心的恐惧。
这次慕斯去美国,就是要去那个囚禁了白雪多年的地方看一看,看看她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然后彻底将它摧毁。
白雪笑的有些落寞,惹人心怜,“慕哥哥的心不在这里,我不想勉强你,我希望你开心。”
慕斯心一紧,怪自己为盛莞莞分了神,愧疚的将白雪瘦弱的身子搂进怀里,“别乱想,我有你就足够了,不会再想其它人。”
至于盛莞莞,等他回来后一定会好好补偿她!
马莱昨夜回去想了一个晚上,还是想将盛家的情况告诉慕斯,帮或是不帮,那是老大的选择。
可当他打电话给慕斯时,他已经上了飞机,手机是关机状态。
所以慕斯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带着白雪往机场赶的时候,盛莞莞在往民政局飞奔而去。
当他一个星期后从美国回来,盛莞莞已经嫁给了凌霄,满头青丝为他人盘起。
后来每每想到这个早晨,他心头都会撕心裂肺的疼,那些盛莞莞最不想让他尝到的滋味,是他亲手给自己喂下的。
当他怒气冲冲跑到顾北城面前去质问时,顾北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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