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卿那仿佛看穿了一切的清冷目光,普朗姆只觉心中苦涩。
卡特那老东西介绍来的小姑娘真不好哄
本来以为凭着房子硬件好,她又急着要,十拿九稳可以成功的事情,结果还是被这精明的小丫头给拆穿了。
“也不算没到期”
其实他更想说——人都死球了,还不算到期?
可对面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长得也不美,唯独一双眼睛充满灵气,清凌凌通透透的,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可以看透他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一样。
明明比他弱小,周身却萦绕着一股莫名的气场,叫他不敢再乱说一句。
他打过交道的人绝对不少,但从没有谁能带给他这么大的压力。
仿佛,只要自己敢说瞎话,就绝对没好果子吃。
“小德,我们走吧。”
见普朗姆支支吾吾不肯说出实情,苏卿毫不犹豫掉头就往门口走,“抱歉,普朗姆大叔,你这房子我不租了。”
“哎别别别!”
普朗姆急得上手就拽她胳膊,德文科“噌”一声迅速抽出雷刀对准他的胸口,兽耳绷直,低声喝道,“撒开!”
骇得他瞬间松手后退,无奈地盯着面前的湛蓝刀刃,一脸沮丧地说道,“小苏小姐,您是卡特介绍过来的客人,咱们不必闹成这样。您想知道,我告诉您就是了。”
此时,苏卿已经快走到门边,听到他低头,这才回身看着他,平静无波地开口,“普朗姆大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作为生意人,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可是,你不该欺我年幼好哄,骗到我头上来。”
“我真没骗您!这房子的原租户已经死了,我是个生意人,总不能干看着房子白空在这里吧?”
“你说死了就死了?”
德文科依旧没有收刀,一脸凶狠道,“我看你压根就是想骗我家小姐的钱!”
正当普朗姆还想再解释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飞车降落声,随即就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力捶门的“咚咚”声。
“德文科,开门!”
弗雷下来了。
苏卿心中一定,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张满是焦急的面庞就出现在眼前。
“小姐,您没事吧?!”
上下扫视一番面前的少女之后,弗雷这才收起眼里的担忧之色,抬眼看向屋内。
“就是你欺负我家小姐?”
自从被德文科拿刀制住之后,普朗姆已经做好今晚这桩买卖黄了的准备,可面对着门口踏步而来的高大兽人,以及对方脸上那狰狞的伤疤和不加掩饰的敌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惊惧起来。
“不是不是,误会,误会!”
他高举双手,一迭声解释,豆大的汗珠从他那锃亮的光脑门不停滑落,“小苏小姐,真的是误会,我发誓,他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不然我怎么有胆子对外出租,那可是个双a的星际雇佣兵!”
看到普朗姆这个模样,而且他的解释确实有几分道理,苏卿其实已经信了,但保险起见,她还是要问清楚,
“真的没有骗我?”
“千真万确,整个桑德镇的人都可以证明!所有人都知道康纳接了高难度任务,已经挂了!而且我这房子几个月都没人出入了,门口的安保系统上可以查到——”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朝他大步走来的兽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眼神聚积怒意,眼看就要抬起他那沙包一样大的拳头冲自己挥来,普朗姆惊呼一声抱头蹲下,“我不租了!不租了还不行吗?!”
“弗雷。”
苏卿这才出声制止了自家兽人的动作,又让德文科把刀收起来,“抱歉,我的管家有些冲动,没有吓到你吧?”
“”
这狡猾的小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止有一个兽仆,自己也不会那么草率就答应今晚看房,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难怪自从听到拿刀的那个说话之后,他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他拍了拍裤腿,缓缓靠墙起身,脸上的沮丧之色都快溢出来了。
“小苏小姐,实在抱歉,让您白跑一趟。这房子,您要看不上,我就不租给您了~”
又抬头望着门口的少女,试图做最后的努力,“要不,您再看看我这的其他房子?”
“还看?你这个奸商,通话的时候我就听出来了!”
弗雷虽只赶了后半场,但也基本明白问题在哪儿了,此时一脸嫌弃地怒骂着普朗姆,又转身走向苏卿,“小姐咱们走吧,明天我带您去其他地方看!”
殊料苏卿却摇摇头,用眼神示意弗雷别插话,这才慢悠悠说道,“不必看了。”
普朗姆一脸失落地低下脑袋,脑门汗津津的,亮得都快反光了,“那,那我送您出去——”
“我看这房子就挺不错的。”
啥?
他听到了啥?
愕然抬头,还站在杂物间过道那儿的普朗姆下意识扶住了一旁的墙壁,“小苏小姐,您是说?”
“是,我现在又想租这个房子了。”
说完这句话,一边的弗雷和德文科均是目瞪口呆,唯有普朗姆一脸狂喜,“可以可以!我这就拟合同,马上签!”
“但是,二十万不行。”
普朗姆咧开的嘴角僵住——弗雷的嘴角却悄悄上扬了起来。
他可是见识过自家小姐砍价的狠劲儿的。
说不定,今天又是赚翻的一天!
“之前不是说好了二十万的吗”
“之前你可没说这房子还没到期。”
苏卿好整以暇地看着普朗姆,“而且你也没说这房子死过人。”
“他不是死在这里的!”秃顶男人瞪大他那双细长的眯眯眼,面色青白交加,“就算房子没到期,可现在也跟到期没两样,您怎么也不亏——”
“那不行,住过死人的房子我总有点膈应。”
“那您看看其他房子也成啊,这房子我再租给别人——”
“别人?”
苏卿笑了,一双凤眼把握满满地盯着对面的男人,“桑德镇上,租得起这栋房子的只怕没几个吧?”
不然为什么在自己拆穿他的把戏以后,还一直不放弃租给她的念头,直到弗雷出现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