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子到底年轻,免不了有些急功近利的臭毛病,他也没说装模作样地去别的房子看一看拖点时间,而是领着人兴冲冲地直奔周姨娘的院子。
服侍周姨娘的几个下人见她今天早早地躺下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几个婆子聚在一起喝酒赌钱,玩得好不快活。
小乙子一脚踢开房门,几个婆子吓得东躲西藏,却全都被小乙子带来的手下给揪了出来。
小乙子冷笑道,“你们好轻快的日子,又是喝酒又是赌钱,真是让人羡慕。”
这些婆子都认得他,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求饶,“只是这一次,一时有些懒怠了,小乙哥饶了我们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小乙子可没功夫和她们瞎夹缠,高声问道,“你们那位好主子呢?”
一个婆子道,“老爷去世周姨娘伤心不已,这些天操劳过度,许是累着了,今天喝了两碗甜汤就睡下了,连晚饭都没有用。”
小乙子冷哼了一声,“家里来了放火的贼人,我们奉了家主的命令要一间房一间房仔细查验,你既是周姨娘身边的服侍的,就带我们去周姨娘的内室看一眼,可别藏了贼人,最后惹出祸事来。”
那婆子一怔,本能地道,“这怎么能行?虽说是个姨娘,但男女有别,哪有领着这么一大群男人去内室的道理?传出去周姨娘还能做人吗?何况她这会儿已经歇下了,实在是多有不便啊……”
小乙子没等她说完就笑着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忠仆啊,来人!给我拿下了!”
立刻就有人上前拉着婆子往外走,那婆子始料不及,刚叫了两声,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巴掌,人彻底昏了过去。
剩下的两个婆子一看事情不好,都是脸色大变。
小乙子问道,“还有没有认得周姨娘内室路的?”
两个婆子争先恐后地道,“我认得,我领小乙哥去!”
小乙子满意至极,“算你们聪明。你们放心,也不能白听你们叫声‘小乙哥’,安心领路不要多嘴多舌,我会在家主面前替你们美言两句,保你们平安无事的。”
两个婆子意识到大事不好,但又不敢出声,低着头把小乙子领去了周姨娘的内室门前。一个婆子还要上前叫门,却被另一人死死的拉住了,“小乙哥是来抓贼人的,你这样大咧咧的上去拍门,什么贼也都吓跑了。”
那婆子后背直冒冷汗,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扇了记耳光,“瞧我这个糊涂劲儿,吃了两盅酒,人就迷迷糊糊提不起精神来了。”
小乙子看她这一耳光下手着实不清,脸上顿时落了个红色地巴掌印。他哼了一声,走上前二话不说踢开门,领着人冲了进去。两个婆子站在门口向内看,只吓得面如土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周姨娘居然赤条条地躺在床上,身边还卧着一个男人。
老天爷啊……
两个婆子捂住了嘴,唯恐发出半点儿声音来。
小乙子见周姨娘还睡得像死猪一般,倒是旁边一丝不挂的李殷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什么……什么人?”
小乙子笑着道,“殷爷,您老好梦!这天才刚黑,您就睡下了?外头的人正找您呢,快穿上衣服跟我去花厅吧。”
穿上衣服?
李殷这才察觉出异样,只可惜头疼得厉害,一时半会起不来身。他恍惚记得自己之前去了李毅的院门外,之后脑袋一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会儿怎么会睡下呢?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眼前又是些什么人?
李殷看到小乙子脸上那不怀好意的微笑,立刻打了个激灵,也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子力气,手臂撑在床上硬是坐了起来。
从门口吹来的夜风落在他身上,冷冷地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四下摸索,嘴里问道,“我的衣服呢?”
小乙子笑个不停,“瞧爷说的,您的衣服脱在哪儿了,我们怎么知道?你仔细想想,一会儿就想起来了。”
李殷越摸越急,忽然触摸到了一处柔软细腻又有温度的地方,他仔细一摸,居然是个人!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人!
而且摸着那人的皮肤,好像还是个女人!
李殷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儿又昏过去。
小乙子却不想再耽误时间,对身后的手下冷声吩咐道,“殷爷睡糊涂了,你们帮他一把,带到花厅去问话。”
手下应了声是,走到床前二话不说将李殷从床上拽了下来。
李殷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扑腾一声落了地,磕得他膝盖鲜血直流。他闷哼了一声,借着门外的月色往床上一看,顿时吓得如见鬼魅。
床上躺着的居然是周姨娘!
两个人怎么会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起呢?
李殷既然敢算计李毅,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头脑机敏,小时候就表现得异常聪明,让他父亲常常感叹着——要是世上没有李毅,李家的家主之位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这么会儿的功夫,李殷已经把事情想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计划败露,李毅那混账王八羔子顺水推舟,把原本用在他身上的计划改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李殷想也没想得张口叫道,“我冤枉!我冤枉啊!这都是李毅的阴谋……”
话未说完,嘴就被人塞住了。
小乙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讥讽地笑道,“你反应还真快,这么短的时间就看出来了?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你既然敢算计别人,就得承受这个后果。害人终害己,现在躺在周姨娘枕边的人是谁呢?”
李殷怒视着他,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
小乙子却一点儿不怕,反而道,“留着点儿精神吧,这才哪到哪啊,一会儿把你送到花厅去见宗族的人,那才好玩呢?”
李殷的脸色一白,呜呜咽咽地扭动着身子。
抓着他的人也不客气,对着他的肚子猛踹了两脚,“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不老实,还当自己是大爷呢?”
李殷吃痛,果然不敢太放肆了。
小乙子道,“把他送到花厅去。”
下人见李殷身上没一件衣服,这样赤条条得去显然不合适,“小乙哥,就这么去?”
小乙子笑道,“蠢货,你不会拿条被子给他包起来?”却一点儿没有给李殷穿上衣服的打算。
小乙子自小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打压一个人,就一定要把他打到十八层地狱里去,最好让他永远也无法翻身,不然只要给他容了一口气,留了可乘之机,他必定会卷土重来,给自己惹上更多的麻烦。
所以遇到这种人,就必须要治他于死地,压根不能给他还手的机会。
对付李殷,就要用这种手段。
果不其然,李殷一听自己赤身漏体的只包一个辈子去见宗族的人,他顿时脸色惨白,拼尽全力吐掉了塞在嘴里的东西,咬着牙道,“不行!给我衣服,快给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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