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学茹走得彻底不见了身影,李毅脸上的笑容还没有退散。
又过了一会儿,李毅总算回过神来,只见掌柜和伙计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写满了震惊和诧异。
李毅立刻收起了笑脸,对掌柜道,“你今年的表现不错,我都记在了心里。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有功则赏有过责罚,你做得好,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掌柜的如蒙大赦,感激地道,“都是分内的事,不敢当家主的奖赏。”
李毅却挥了挥手,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掌柜的跑出柜台来相送,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李毅已经走得没了踪影。
阿顺替唐学茹拿着李毅给的零嘴,有些不安地道,“茹小姐,您这样拿别人的东西真的行吗?要是被老爷知道了,会不会发火呀?”
唐学茹道,“你不说我不说,难道崔妈妈会跑到他面前告密不成?他什么都不知道,又为什么会发火?”
阿顺一想也对,便没有多嘴。
倒是崔妈妈板着脸道,“你少拿话堵我的嘴,回头老爷问起来,我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帮你隐瞒的。”
唐学茹笑嘻嘻地抱住她的胳膊,“我的好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你可是最疼我的了,难道要看我爹臭骂我一顿才高兴?”
崔妈妈绷不住,脸上露出了笑意,“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行事还敢这样轻率?李家那位公子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别说是你了,杭州城多少有头有脸的老人都在他这儿折了跟头,而且他的手段可厉害着呢,这样的人你还是远着些吧。”
唐学茹道,“外面的传言多是夸大其词,这些话不能信的。”
崔妈妈道,“反正你以后还是不要和他走动得太近了,更不能收他给的东西,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传出去又添了闲话。”
唐学茹道,“这有什么,他送零嘴给我,回头我让哥哥给他送些茶叶就是了。”
可这样一来,唐家和李家不就走动起来了吗?
李家可不是正派人家,名声和风评都不怎么好,崔妈妈格外担心一旦和李家牵扯上,以后怕是要受影响。
只是不等她再说,唐学茹已经撒着娇道,“知道了知道了,崔妈妈都是为我好,我一定把你话的记在心上,这总行了吧?”
崔妈妈不好再说,轻轻叹了口气。
等第二天严管事再上课时,唐学茹便把从李毅那里学来的这一套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严管事听后非常的惊讶,笑着道,“这种办法一看就是老江湖才能想到的,茹小姐年纪轻,涉世未深,怎么能懂这里面的门道?想必是求教了人吧?”
唐学茹也没有隐瞒,坦率地点了点头,“这是当然。”
白蓉萱和商君卓在一旁听着,也都暗暗记在了心中。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元旦。唐老夫人掐算着日子,把黄氏叫来商量道,“到年尾了,治哥的骨灰还在寺里存放着,你明儿和蓉萱去一趟,替我给那短命的孩子烧两炷香。”
黄氏答应道,“行,我明儿一早就去。”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不但白蓉萱来了,连商君卓和唐学茹也跟了过来。黄氏不好说商君卓,却狠狠地瞪了唐学茹一眼,“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唐学茹撇了撇嘴,委屈地道,“谁凑热闹了?君卓姐一定要去,我和蓉萱拦也拦不住,她的肚子也大了,我生怕没人照顾她,这才自告奋勇跟来的,您要是不愿意我去,那我就回房好了。”
黄氏无奈地道,“行吧行吧,你也跟着去,只是不许胡闹,我可没心思顾着你。”
唐学茹道,“知道了,您对我就这么不放心呀?”
黄氏忍不住笑着道,“那能怪谁?还不是你过往的英勇战绩太辉煌,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敢忘吗?”
一行人出门上了马车,出发去了寺里上香。
没想到在寺院里居然还碰上了丁夫人和丁小姐。
白蓉萱远远地见到丁夫人,立刻便退开了几步。黄氏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立刻便道,“我和学茹去跟丁夫人打个招呼,你们去马车那边等我吧。”
白蓉萱求之不得,带着商君卓转身而去。
谷</span>商君卓低声问道,“怎么?碰到熟人了?”
白蓉萱点了点头,越发的加快了脚速。
可即便如此,还是被眼尖的丁夫人瞧见了,她看了几眼,问道,“那是谁家的少年公子?”
黄氏早就想好了说辞,“是我娘家的外甥,过来探亲呢,正好赶上了年关,难得来一回,我不想让他走。”
丁夫人恍然大悟,“我说呢。”
丁小姐却往白蓉萱离去的方向看了好几眼。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还是注意到对方是个隽秀干净的少年郎。
想到这里,丁小姐情不自禁地红了脸。
丁夫人似乎留意到了女儿的变化,她心中微感惊讶,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热络地拉着黄氏的手问长问短。黄氏和她应酬了几句,这才好容易脱身。
离开后唐学茹小声嘀咕道,“这位丁夫人也太热情了,总给人一种没安好心的感觉。”
黄氏道,“别胡说,她就是这样的性子。”
唐学茹吐了吐舌,没有吭声。
看着黄氏远去的丁夫人和丁小姐又站了片刻,等人彻底走远了这才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走。
丁小姐忍不住问道,“妈,唐夫人的老家是哪里的?”
丁夫人想了想,“之前好像听说是宜昌人,也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
宜昌啊……
听着就很远。
丁小姐想到那抹俊秀的身影,有些遗憾地低下了头。
丁夫人道,“傻丫头,你这是想什么呢?”
丁小姐连忙摇头,“没……什么也没想。”
丁夫人看破不说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回头得了机会,她还得找个由头上唐家看一看才行,说不定女儿的亲事有着落了。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怎么样?多出来走走还是有好处的吧?”
丁小姐的脸更红了,害羞地道,“妈,你在说什么呢?”
且不说她们母女心中怎么想,白蓉萱则和黄氏一行人回到了家中。
过了元旦便是新年,转过眼到了第二年,唐氏的身子仍旧没有好转。汤药吃了一副又一副,却始终不能下床。
白蓉萱去找唐老夫人商量,“您看要不要换个大夫来瞧瞧?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唐老夫人道,“本草堂在杭州也是数得上数的,除了他们还有谁家?要不请了宝药林的大夫来看看?”
白蓉萱道,“我想写信给则大伯父,由他出面,请穆老大夫来给母亲看病。”
唐老夫人一愣,似乎没料到白蓉萱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略一犹豫,立刻便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好,若是穆老大夫能来,阿姝也不用再遭这个罪了。”
既然得了祖母的应允,白蓉萱回房写信,托唐学荛想办法送去了上海。
过了七八日,上海那边便来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