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口一个‘你们’的,明显是把白蓉萱也给算到了闵庭柯的阵营中去。
白蓉萱有苦说不出。
这算不算殃及池鱼?
都怪那个闵六!
不等白蓉萱开口,闵老夫人已经叹着气道,“你们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易嬷嬷道,“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跟着操什么心?”
闵老夫人无奈地摇起了头。
白蓉萱又坐了片刻,这才找个机会起身告辞。闵老夫人也有些累了,让易嬷嬷送了她出去。
路上易嬷嬷对白蓉萱道,“治少爷,回头若是有合适的机会,您能不能帮着问问六爷的意思?我实在担心老夫人这样剃头担子一头热,最后六爷那边会……”
她一脸为难的模样,显然是忧心不已。
想必是怕闵老夫人的好心,反而会让闵庭柯不痛快吧?
白蓉萱能理解她的心情,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等我见了六叔再说。”
易嬷嬷道,“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就别说,万一惹恼了六爷,反倒把您也给卷进来了。”
白蓉萱道,“嬷嬷只管放心,我也不是那没有眼力见的人。”
易嬷嬷一直将她送到吟风馆的大门,看着吴介陪他往如意馆的方向走去,这才笑呵呵地回去见了闵老夫人。
“回去了?”闵老夫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道,“怎么样?”
易嬷嬷道,“看样子应该是和好了。年轻人,就算有一时不快,也都不过夜的,第二天醒来该怎么相处还怎么相处,只有您跟着担心不已,夜里觉都睡不安稳。”
闵老夫人道,“这两个一人是我的侄子,另一个又养在我眼皮子底下,若是真起了争执,我夹在中间可得有多难受?要我说啊……小六做事总是这样毛毛躁躁的,一点儿也不稳当。亏得治哥是个心善没心机的,若是换了旁人,指不定要发多大的火呢。”
易嬷嬷道,“都是小孩子,一时思量不周到也是有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您就别多想了。”
白蓉萱回了如意馆刚坐下,陶清便赶来禀报道,“治少爷,园子里有两个婆子到了岁数,自请到田庄里去养老,您看该怎么安排?”
白蓉萱道,“她们可有想去的庄子?”
陶清道,“两个婆子都想去赖家庄养老。”
赖家庄。
白蓉萱想到了之前周科对自己说过的话,笑着道,“那就送去赖家庄好了,和赖庄头提前打好招呼,务必要把两位老人安排好。你这边准备齐全了,回头我也会有赏赐。她们在三房做了一辈子的事,这份恩情我始终感念,如今虽上了年纪,更不可怠慢。”
陶清道,“明白,我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两人。”
白蓉萱道,“你正好趁这个时机问问其他老人,若是有想去的地方,也都要提前安排妥当,若是不想走,就在立雪堂里养老也行。”
陶清点了点头,“我这就去问。”
等陶清离开后,芳姑姑微笑着道,“治少爷真是难得的好人,慈悲心善,对待下人还如此的细心,传出去又是一番美谈。”
白蓉萱淡定地道,“将心比心罢了,若是我父亲还活着的话,只怕比我想得还走全呢。”
芳姑姑听着一怔,落寞地叹了口气。
白蓉萱道,“姑姑不用神伤,等将来你老了,我也肯定把你安排妥当了。”
芳姑姑道,“原来治少爷是嫌我老了。”
当天夜里下起了雨,第二天白蓉萱醒来时雨还没有停。她故意在床上磨蹭了一阵,慢条斯理地起身洗漱换衣裳,等她走出卧房的时候,只见花厅中居然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自顾着低头喝茶。
白蓉萱大惊失色,“六叔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好一阵了。”闵庭柯放下茶杯,轻飘飘地向她看了过来,“你是不是也太懒散了,这个时间才起床,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
白蓉萱道,“外面阴着天下着雨,哪有什么太阳呀。”
睁着眼睛说瞎话。
闵庭柯道,“你又不是鸡,难道太阳不出就不用起床了?”
白蓉萱瞪了他一眼,“六叔一大早就赶过来,想必是有要紧事和我说吧?”
闵庭柯道,“的确是有事,不过我还没吃早饭,难道治少爷就是这样待客的?让人空着肚子说话?”
白蓉萱‘咦’了一声,“好奇怪,六叔来了,老夫人都没有留你吃早饭吗?”
闵庭柯道,“我直接来找你,还没去我姑姑那里呢。”
白蓉萱脸色微变,顿时不安了起来。
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白蓉萱迟疑着道,“六叔……”
闵庭柯道,“先吃饭。”
正说着,芳姑姑已经领着灶上的婆子将早饭送了过来。
闵庭柯问道,“我的鸡蛋糕蒸好了?”
灶上的婆子讨好地笑着道,“难得六爷张回嘴,哪有不好的道理?”
“好快啊。”闵庭柯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以为得等一会儿呢。”
早饭都摆上了桌,白蓉萱盯着闵庭柯斯文的吃起了鸡蛋糕。
闵庭柯被看得浑身不舒服,“你这样盯着,我还怎么吃?”
白蓉萱这才收回了目光,慢悠悠地吃了起来。不过她心中不安,胃口自然也不好。
等闵庭柯慢悠悠地放下勺子后,她迫不及待地问道,“六叔,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一定很要紧对不对?所以才让你一大早冒着雨过来?”
闵庭柯淡定地道,“你先别慌,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外头有了些流言蜚语……是关于你的。”
关于她的?
白蓉萱被吓得脸色惨白,瞬间没了主意。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出了破绽?
闵庭柯道,“严格来说跟你也没多大关系,跟你母亲有关。”
母亲……
白蓉萱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些陈年旧事终究还是被人翻了出来。
白蓉萱苦笑着道,“是二房散播的?”
闵庭柯道,“这并不重要,我已经想办法将流言压下来了,但你也知道,流言这东西就像指缝里的水,是抓不住的,终究还是会落到你的耳朵里,我今天过来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让你多少有个准备,将来听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突然,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白蓉萱点了点头,“谢谢你,六叔。”
闵庭柯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笑着道,“你知道我用了什么办法帮你压住流言吗?”
白蓉萱道,“不知道。”
闵庭柯道,“我把卢家大少爷与弟媳私会的事情传扬出去了。”
什么?
白蓉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兄和弟媳私会,这也太劲爆了吧?
闵庭柯得意地道,“这消息一出,顿时传得沸沸扬扬,你母亲的事儿当年毕竟盛极一时,此刻再听也不觉得新鲜,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到卢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