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一身冷汗地出去询问。
易嬷嬷见状忍不住笑道,“老夫人,您可是给陶管事出了个难题,没有的事儿,您让他查什么去呀?只怕折腾一圈,仍是两手空空的来见您。”
闵老夫人道,“这水本身也被搅浑了,咱们就在岸边看着吧,看看是谁最先沉不住气。”
易嬷嬷道,“别人不说,我看北平那位就已经坐不住了。”
闵老夫人嫌弃地道,“那就赶紧走吧,又没人留他。”
两人哪里知道,白元普开真就起了离开的心思。
他一回到厢房,立刻就把北平白家的人叫了过来。来人十分的奇怪,低声道,“二爷,不知道府内出了什么事儿,所有的下人都被扣在了屋子内,连咱们的人也不例外,要不是您叫,我这会儿还出不了门呢。”
白元普道,“吩咐下去,把东西都收拾好,咱们随时准备回北平。”
“这么急?”下人显得很是意外,“您不是还有几件事没办吗?”
“先放着吧。”白元普面无表情地道,“再待下去,我怕是一时半会都走不了了,还是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少给自己惹麻烦的好。”
下人不解地问道,“二爷,是不是三房出了什么要紧事儿?”
这人本是白元普的心腹,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白元普压低了声音道,“今日有人在治哥的茶中下毒,幸好发现的及时,否则……”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下人却立刻会意,“是二房?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光天化日,居然敢在三房的地盘上动手?”
白元普冷冷一笑,“多半又是蔡氏那无知妇人的主意,咱们留在这里,回头二房和三房起了争执,你说咱们帮谁好?”
下人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回去就让人收拾东西,只要二爷一声令下,咱们立刻便能上路。”
白元普满意地道,“就是这样,我打算这两日就提出告辞,只说北平那边还有事等着,不能在外待得太久。”
下人道,“二爷,您和顾家、姚家要谈的事情,可都谈妥当了?”
白元普道,“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都是老狐狸,不见好处谁肯点头?要是没几个回合,只怕是成不了。正好回去和父亲商量,再看看下一步该怎么办。其实我倒觉得,咱们在北平富甲一方,没必要非掺和到上海这边来。世上的钱是永远赚不完的,有时候手伸得太长,牵扯得太多,应付起来反而麻烦。”
下人道,“那您怎么不跟老太爷说?”
白元普笑着道,“这本是大哥的意思,他才是未来的家主,我这个时候跳出来乱说话,只怕会让人误会,所以还是安安稳稳的好。”
白元普说完,便让下人回去安排。他只觉得口干舌燥,正准备倒杯茶来喝,可望着那送进来不久清亮的茶水,他又立刻放下了。三房如今不太平,自己也该小心些才对。
他忍着口渴,还是将茶给倒了出去。
陶清这边查问了一圈,果然一点儿进展也没有。三房的下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陶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闵老夫人心知肚明,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命人把他叫了过去。
陶清硬着头皮去见了闵老夫人。
闵老夫人问道,“怎么样?查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陶清不安地道,“还没有,请老夫人再给些时间。”
闵老夫人道,“背主求荣放在过去可是大罪,谁做了这种事也不敢承认。我琢磨着这件事也不宜大动干戈,否则给外人知道了,最后还是三房的笑话。何况治哥刚刚接手家业,这个时候闹出太大的动静,也让人觉得他没有能力,以后出门行事也要被人轻看一眼。下人那边你暗中查问,眼睛要放亮一些,以后行事的时候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关系到治哥安危的事上,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陶清连连点头,“是,小人记下了。”
闵老夫人道,“治哥现在这样子,留在三房我实在不放心,还是让人将他送到栖子堂那边,由我来照顾吧,我看看哪只黑手敢伸到我这里来!”
陶清不敢多说,只能答应。
闵老夫人便让易嬷嬷安排了藤椅,又在上面铺了厚厚的软垫,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下人,抬着将白蓉萱送去了如意馆歇下。
小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见到这副情形,顿时吓得哭了起来。
当天夜里,为了装得像样一些,闵老夫人还特意把易嬷嬷留下来照顾。芳姑姑不敢怠慢,特意收拾了屋子给她住。
等到人都散去了之后,白蓉萱这才把小圆叫到身边来,提醒她不用担心,自己是在装病。
小圆诧异地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装病?”
白蓉萱不想解释太多,“这样就可以躲在房间里偷几天懒,你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免得被发现了。”
小圆保证道,“治少爷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白蓉萱点了点头。
先前可真是把她给吓坏了,可闵庭柯出面,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这个人呀……真是厉害得让人望而生畏。
白家这边的消息没有可以封闭,第二天一早,白家三房的治少爷中毒的消息便被传扬开来。首当其冲被人怀疑的自然是二房,一个个传得活灵活现,仿佛都在现场亲眼所见一般。原本的参茶也被传成了鸡汤、糕点、井水……甚至还有人说是蔡二太太带着人,亲自往治少爷的嘴里灌的毒药。而这一说法又完美地契合了蔡二太太嚣张跋扈的性格,反倒有不少人相信。
连闵庭柯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笑着对躺在床上的白蓉萱说起,兴奋地道,“这样一来,以后二房想要对你下手,也得掂量掂量手段了。”
白蓉萱道,“那他们可有什么动静?”
闵庭柯摇了摇头,“二房的人又不傻,这个时候闹出动静来,不等同于变相承认了自己下毒的事吗?他们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没有其他的办法。而且我听说……今天一大早白元德就把白修睿给叫过去了。”
白蓉萱忍不住笑道,“他是觉得这些事都是白修睿做的?”
闵庭柯道,“理他们呢,反正咱们想要的结果都得到了。对了,既然你‘中毒’不严重,躺两天就赶紧下地吧,没事儿的时候去三房关心关心白元普的情况,他八成会借此机会提出告辞。”
白蓉萱道,“他一定吓坏了吧,我听陶清说,现在给他送去的茶水,他都不敢喝了。”
闵庭柯道,“这就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这件事你欠了你胡冠仁好大一个人情,以他的性格,只怕后面有事求你,你不妨主动一点儿,去问问他有什么想法,大家当面说清楚比较好,省的猜来猜去的。”
白蓉萱不解地道,“我能帮胡管事什么?”
“那可说不准。”闵庭柯一脸平静,“你知道胡冠仁的真实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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