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白玲珑口出狂言,易嬷嬷顿时气愤不已,冷笑着道,「大小姐好大的口气,不知您有多大的能耐,居然敢在老夫人的面前无礼。您的忘性可真够大的,这才过去多久,就把慧心庵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玲珑这一生都是在宠爱中度过的,慧心庵大概是她这辈子受过最大的委屈了,而眼前的易嬷嬷偏偏就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这狗东西……
白玲珑想到这里,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你不用得意,将来若是落在我的手里,我自有办法对付你。」
易嬷嬷一点儿不怕,笑着道,「大小姐是不是还没睡醒,怎么说起梦话来了?我是闵家的人,和你们白家可没有半点儿关系。不过是担心闵老夫人在这里受了怠慢,下人服侍的不周到,所以才过来贴身照顾。我既不拿白家的月例,也不吃白家的米粮,怎么会落到您的手里呢?」
白玲珑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狠狠地瞪着易嬷嬷。
易嬷嬷淡定地道,「天气正是热的时候,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毒日头
白玲珑道,「你叫白修治出来,我有话要问他。」
易嬷嬷道,「治少爷这会儿正在病中,哪能出来见客呢?」
白玲珑不屑地道,「什么病来得这么是时候?我不来他也不病,我来了就病了,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儿吗?」
她笃定是闵老夫人横在中间不许她见白修治。
什么了不起的人,她也只是想问几句关于管泊舟的话罢了,怎么就不行?
白玲珑越想越气,一张白皙的俏脸憋得通红。
易嬷嬷懒得与她一般见识,「病了就是病了,难道我们还能无中生有不成?大小姐还是回去歇着,等治少爷好了再来。」说完便转过身,叮嘱了守门的婆子几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被晾在门外的白玲珑牙齿都要咬碎了。
守门的婆子见状也都明白了风向,一脸冷淡地盯着白玲珑,眼神里满是防备。
白玲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她抬腿就要往门里迈,只是没等守门的婆子反应,同行来的人便现行拦在了她的面前,「大小姐千万不要冲动,免得再吃了什么亏。」
白玲珑想到自己在慧心庵的日子,心中也犹豫起来。
下人道,「治少爷又不会平地消失,您想什么时候见不成?何必这个时候硬闯,反而给了人借口呢?」
白蓉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是个模样陌生的婆子。
那婆子小声道,「大小姐还看不出来吗?这摆明了就是老夫人设下的圈套,只等着您往里钻呢。」
白玲珑暗暗点头。
那婆子见状赶忙上前,虚扶着白玲珑的手臂,「大小姐心疼弟弟,改天再来探望就是了,这大热天的,您还是赶紧回到房内喝上一壶老君眉解渴消暑吧。」
她声音十分大声,周围人听得清清楚楚,给足了白玲珑面子。
白玲珑虽然冲动,可也不是那没脑子的人,既然人家给了自己台阶,她自然是要下的。她轻轻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道,「回头打发人给治哥送点药材过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住到老夫人的跟前儿,见天儿的生病呢?是不是栖子堂的风水不好啊?」
临走之前,还不忘说上几句狠话痛快痛快自己。
等白玲珑走后,自有那聪明的人把话递到了易嬷嬷的耳边。易嬷嬷不屑地道,「真是什么娘养什么儿女。咱们这位大小姐和蔡二太太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嘴上就没有让人的时候。」
易嬷嬷转身去回了闵老夫人。
闵老夫人道,「这种小事别告诉治哥,免得让他跟着担心。」
易嬷嬷点头答应下来。
白蓉萱在床上躺了两天,身子果然渐渐好了起来。可之后的几天,闵庭柯却并没有出现。白蓉萱不免担心起来,叫来吴介打听,「闵家最近在忙什么事?」
吴介很是诧异。
闵家御下极严,消息最难打听。
吴介道,「没听说有什么事情,治少爷想知道什么?」
白蓉萱道,「六叔几天没来了,我猜他是不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吴介道,「要不我去问问严峰?他肯定知道。」
白蓉萱想了想,摇头道,「算了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别有用心呢,别打听了。」
吴介点头出了门,白蓉萱却赖在床上躺了一天,始终提不起精神来。
等到傍晚,门口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易嬷嬷不是说你已经好了吗?怎么还躺在床上?」
白蓉萱闻声惊喜地道,「六叔!你来了!」
闵庭柯大步走进,盯着白蓉萱打量了几眼,「嗯,气色红润,果然是好多了。」
白蓉萱笑道,「接连吃了几天的汤药,自然药到病除。」
闵庭柯道,「既然好了,就多下床走走,活动活动手脚,也让血脉流通,要不然总是没精神。」
白蓉萱道,「六叔这些天在忙什么?」
闵庭柯淡淡地道,「也没什么,我又去了趟天津,刚刚才回来的,就赶紧来瞧瞧你。」.
白蓉萱很是意外,「天津……是为了机器织布局的事情吗?」
闵庭柯点了点头,「那边的工人都招完了,正赶上洋人来调试机器,我就去看了两眼。」
白蓉萱道,「一切都顺利吗?」
闵庭柯得意地道,「有我出面,怎么会不顺利呢?」
白蓉萱笑了笑,没有接口。
闵庭柯道,「你既然好了,就赶紧去帮我联系白元则,这边的正事也该推进了。等我把时间定下来,你带着王德全也来听一听,看看三房入多少股。这都是需要仔细盘算的,也是你接手家业后面对的第一个正经生意,要好好用心,只当练手了。要是有什么不懂,可以问问王德全和白元则。」
白蓉萱想也没想地道,「问六叔不成吗?」
闵庭柯一愣,但还是笑着道,「也行啊……就怕我才疏学浅资历不够,解答不了治少爷的难题。」
白蓉萱道,「要是六叔都解答不了,那世上就没人能解答了。」
闵庭柯听了十分高兴,「你这马屁拍的是越来越顺口了,都是谁教你的?好的不学,只学这种手段,能有什么出息?以后不许这样了。」
话是这样说,但脸上却全是灿烂的笑意。
白蓉萱道,「我说真的都是真的,没拍你的马屁。」
闵庭柯道,「你赶紧起床收拾收拾,咱们去陪姑姑吃饭。」
白蓉萱道,「我这副样子,怎么出门呀?六叔一个人去吧。」
闵庭柯道,「你都已经好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快起来!」说完便不耐烦地上手掀开了白蓉萱的被子。